是婚禮儀式開始之前她和陸明澈在走廊裡接吻的照片，當時她隻想着哄他，壓根沒注意周圍有人，并且悄無聲息地為他們倆拍了照片。

照片其實很好看，是可以直接拿出來當結婚照的程度，許盡歡摟着陸明澈的脖子仰着頭在和他接吻，他也捧着她的臉俯身過來親她。

陸明澈的外套落在地上。

絕佳的身高差造就了這幾張養眼又氛圍感十足的照片，跟别人特意去拍的結婚照還要好看。

隻是在此刻出現，無疑是雪上加霜。

攝影師看氛圍不對，把照片交給許盡歡就轉身離開了，還很有分寸地把門也給關上了。

許盡歡手有些顫抖着把照片往自己的身後藏，卻被許志文的聲音喝住了。

“照片拿過來我看看。”

徐橙的臉上早已變成驚訝的神情，站起身來走到許盡歡的身邊，終于開口解釋：“老許，你有什麼話好好說，小歡就是因為你對她太嚴格才什麼都不告訴你的。”

許志文看了照片，又看了眼桌子上的漫畫，更加氣得發抖，他仿佛也徹底撕破臉皮，瞪着徐橙：“我好好說？你也不看看你兒子幹了什麼好事！”

他又重重地把照片摔在了桌子上，指着許盡歡：“說吧，還有什麼事情瞞着我，今天都一起說了，我倒要看看你翅膀有多硬。”

許盡歡一直都知道瞞着父母不對，但她一直不敢說也沒辦法，到了今天也隻能乖乖認錯。

“沒有了别的了……隻有畫漫畫，還有和陸明澈談戀愛這兩件事情。”她聲音很低地開口。

話音剛落就被許志文的怒音蓋住：“談戀愛？你們這叫談戀愛？”

“許盡歡。”他帶着怒意喊她的全名：“你人生的前二十年跟他是什麼關系你知不知道？你管他叫哥！你們倆從出生就是當親兄妹養的，現在跟我說你們談戀愛了，你知道你們這叫什麼嗎！”

“許志文你吓孩子幹什麼，再怎麼當親兄妹養着，歸根結底不是沒有血緣關系嗎，倆孩子談戀愛怎麼了？明澈又不會虧待小歡。”徐橙也急了。

“你好意思在我面前說這種話！”許志文現在看徐橙的眼神裡都冒着火：“他們倆談戀愛你兒子是一點虧也不會吃，但是街坊鄰居會怎麼看我女兒！她的名聲就不管了嗎？”

他現在就像是一顆炸彈一點就炸，怒不可遏地說完徐橙，又怒目圓睜地看向許盡歡：“所以你這幾年大學幹得都是這種事情，畫漫畫談戀愛，隻顧着風花雪月遊戲人生了是嗎？一點正業都不務！”

他的手直直地指着許盡歡，句句痛斥，讓許盡歡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罪人。

她當然知道瞞着父母畫漫畫談戀愛這件事情不對，可她畫漫畫和談戀愛本身又有什麼錯呢？為什麼要說是不務正業？

“我沒有不務正業。”她低着頭含着淚反駁，緊緊地咬着自己的唇：“我知道我不該瞞你，但是你也不應該幹涉我自己的人生，我喜歡畫漫畫是真的，喜歡陸明澈也是真的，這些事情本身都沒有什麼錯。”

“你到現在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許志文氣得咬牙，他臉色漲紅着繼續痛斥：“我不幹涉你？我不幹涉你就放任你去跟你哥談戀愛，去放任你畫這些毫無營養隻會腐蝕人心的愛情漫畫？那樣才是真的毀了你！”

他怒不可遏，努力平複自己的呼吸：“你現在就給我分手，也不許再畫漫畫，大三下應該也沒有什麼課了，你就待在家裡好好準備考研，給我回到正路上來。”

許盡歡也很倔強，她抿着唇說：“我不要，我不會放棄漫畫更不會分手，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我不會後悔。”

“你這就是自毀前途！”許志文幾乎怒吼出來，他對這房間裡的任何人都不再有好臉色：“是不是你腦子裡隻有談戀愛這一件事情？漫畫也是談戀愛，還跟你自己的哥哥談戀愛，你一個女孩！能不能把心思用到正道上！”

他越說，許盡歡越覺得委屈：“我沒有隻想着談戀愛，也沒有不把心思用到正道上。”

她不明白，為什麼别人都是想做什麼都做什麼，而她無論是談戀愛還是畫漫畫，都仿佛是十惡不赦的事情。

她現在開始理解她姐說過的話了。

許盡歡擡起頭，擦了擦自己的眼淚，認真又懇切地看着自己的父親：“爸爸，我真的喜歡畫漫畫，也真的喜歡陸明澈，你讓我自己做一次決定好不好？”

她的語氣真摯、誠懇，近乎于哀求。

“不可能！”許志文依舊是勃然大怒：“我絕對不會允許我的女兒走上歪路。”

許盡歡的表情驟然愣住，仿佛早已看清自己專制又強勢的父親永遠不會讓步。

除了他挑的路，無論她選什麼路似乎都是歪路。

“那如果我執意要走這條路呢？”她忽然平靜地問。

休息室裡也忽然安靜下來，許盡歡的平靜顯然是已經做出了決定，于是許志文也平靜地看向她，近乎面無表情的開口：“那我甯願不要你這個女兒。”

“老許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徐橙直接就開口斥責他。

任舒妍也急了，拉着許志文的胳膊把他拉得遠了一點，神情焦躁地說：“能不能别再說出這種話了，我不想我的兩個女兒都不認我。”

但許志文顯然是下了決心，連看都沒往這邊再看一眼：“這種女兒我甯願不認。”

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