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因為許盡歡,她老是跟我說,她這種風格題材的漫畫類型其實有很多受衆,而且無論是對社會導向還是價值觀塑造都很有益,隻是很多網站注重商業化,并不重視這種題材。”
“所以我們這個類型的作者大部分時候隻能炒冷飯,也得不到什麼平台推薦。”許盡歡當時這麼跟陸明澈說。
“你看過許盡歡的漫畫嗎?”陸明澈忽然問錢萊。
錢萊十分鄙夷地瞪了他一眼:“你在宿舍放那麼多,我想不看都難。”
“不過有一說一,确實挺好看的,比很多無腦爽有用多了。”錢萊又補充。
“嗯。”陸明澈的臉上露出點點笑意,接着說:“她在自己的漫畫裡創造了一個又一個溫暖而又美好的世界,可是沒有人替她打開那個世界的大門。”
“哦,懂了。”錢萊瞥了他一眼:“你想做那個打開大門的人,讓更多的人能看到她的作品。”
“也不隻是她,還有她說的那些同類型的作者。”陸明澈補充。
錢萊啧了聲:“怪不得不肯讓出話語權呢,咱們平台要是落到億家手裡八成要改得跟其他平台一樣。”
說完他又拍了拍陸明澈的肩膀,有點鄙夷地開口:“但是陸明澈你能不能活出點男人樣,别張口閉口都是許盡歡,為了我們許小歡又是買房又是開公司的,能不能有點自我。”
陸明澈低下頭,勾了勾唇角說:“她就是我的自我。”
這話成功地把錢萊給惡心到了,他咦了一聲:“我就不信你沒有點自己的夢想。”
陸明澈卻擡頭很認真地看了他一眼:“我真的沒有。”
錢萊愣住,連帶着門外的許盡歡也一起愣住了。
錢萊張了張口,看到陸明澈臉上認真的神情:“你……”
陸明澈又低頭,似是自嘲地笑了下:“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我的人生好像真的隻有許盡歡。”
“我們兩個小的時候,班裡總有那麼一個兩個小霸王愛欺負人,其實一開始我也是受欺負的那個,但是後來我發現他們也欺負許盡歡,就接受不了了,開始和他們打架,每天虛張聲勢地假裝自己很厲害,後來幼兒園的小朋友都不敢欺負我和她。”
“但是那個時候我又害怕她哪天離開我了還是會被欺負,就每天學着那些人欺負她,想讓她學會反抗,可她沒學會,還對着我哭了一通,我就再也舍不得欺負她了。”
“再後來我們被父母接回A市,她本來一個挺愛笑的人慢慢變得不開心了,我就很希望她能夠開心起來,給她買漫畫書、陪她做所有她想做的事情,她隻要露出笑容我就覺得這就夠了,無論付出多少努力都值得。”
“上大學那年,我們倆私自改了專業,被家裡扣了兩個月的生活費,那兩個月我們手裡基本上沒有一分錢,有時候她想吃個冰激淩我都沒錢給她買,那個時候我又開始有了賺錢的意識。”
“害怕有一天她沒錢花的時候我也無能為力,害怕她無家可歸的時候我沒能力給她遮風擋雨,所以後來我才會剛上大學就開始攢錢買房。”
“你知道嗎?之前許盡歡跟我說她對我有分離焦慮的時候,我其實挺高興的,畢竟這是她在乎我的一種證明。”
“但是她不知道,其實很早很早以前,我去醫院,醫生就跟我說我可能會有這種心理問題出現。”
“隻針對于她出現。”
錢萊顯然已經目瞪口呆,聽他說完這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真的,不行我得去給我們家許清歡打個電話。”
許盡歡在外面聽到了他陳述的每一句,明明他語氣那麼平靜,她卻泣不成聲。
她想起來之前自己在構思自己漫畫立意的時候跟陸明澈說,覺得他們兩個是一起成長互相依靠的,可現在她才發現不是。
他害怕自己沒能力為她遮風擋雨,早就先一步成長起來,做她最堅實的依靠。
錢萊出門就看到在外面站着、滿臉淚水的許盡歡,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許盡歡推門進去,撲到了陸明澈的身上,緊緊地抱着他。
錢萊笑了笑轉身走了。
“你怎麼都不告訴我。”許盡歡在他懷裡嗚咽着說。
一邊說還一邊去親他,仿佛這樣才能證明自己也同樣愛他。
陸明澈卻隻是淡淡地笑了笑:“這有什麼好說的,多矯情。”
“矯情我也要聽。”許盡歡使勁地吸着鼻子,趴在他身上說:“陸明澈你怎麼這麼好。”
陸明澈摸了摸她的頭:“隻對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