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都是她來當,她還不是不滿足,收拾包袱跟人攔南下私奔去了。”
衆人感覺腦子都要不夠了。
葛秀迷了下。
她是不是聽錯了,穆薇喊她娘丈夫叫小姑父?
葛母瞧出來,小聲解釋。
“穆薇是你大娘她大哥的女兒,嫌棄是個女孩不想養,被她小姑抱過去,所以隻喊小姑叫娘,小姑父還是小姑父,不然為啥和你大娘一個姓。”
葛秀無語凝噎。
突然,一絲靈光閃過,好險被她抓住,猛地擡頭看向穆薇。
“你說你娘南下了?什麼時候的火車。”
“今天早上的,她不走我也沒機會出來。”
葛秀有點着急,“大爺,得趕在火車到站前把人抓住!”
“火車都開大半天了!”
“是,靠我們不行,這事得報警。”
葛守仁認真想了想,“不好定罪。”
“那也要先把人留下!”
趙素友贊同,“這事我讓守禮親自去報案,他在縣公安局有戰友,秀說得沒錯,現在先不說定不定罪,人得在。”
人隻要不跑,他們就能再想辦法。
“立海!你來。”趙素友邊喊邊往外走。
葛秀目光落在穆薇身上。
她表現得很平靜,說她娘,像是說那家子事一樣,一點情緒都沒有。
像是發現她的目光,穆薇轉過頭。
“你有什麼想問的?”
“你為啥要告訴我們?你娘養大你,對不起别人沒對不起你。”
“你怎麼知道沒有,她愛攀高枝,來鬧事的那家就是她給我前頭訂的,後來見到更好的就想反悔,被人家知道了怎麼也不可能讓我高嫁,故意的傳得沸沸揚揚。”
穆薇一派坦然。
“後頭我娘相中的那家也嫌棄我,要拿我當小養在外頭,都新社會了還想美事,我不願意,她嫌棄我沒用,得不到好才下定決心跟人跑的。”
“她願意養我是為了當梯子,知道嗎?我打記事起,除了學做家務,就是學怎麼勾男人,嗤。”
衆人傻眼了。
穆薇掃過大家,笑了。
“别用這種眼神看我,其實葛秋有句話沒說錯,我來這找姑父确實存了讓姑父幫我找對象的心思,親戚裡隻有姑父家有能耐護住我,誰知道還沒見到姑父你人,就掉水裡頭了。”
葛秋縮了縮脖子,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讓所有人都看不見她。
穆薇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還好我命大,不該今天死,顧一華救我上來,抱也抱了,當時還有不少人看見,嘴上都答應不外傳,可這事瞞不住。”
“結婚是他提的?”葛守仁沉聲道,“你可能不清楚,一華前頭有過一個媳婦,難産去的,家裡留下三個兒子,你這麼年輕就去當後娘,真想好了?這可不是過家家。”
穆薇譏諷,“你們村難産去的媳婦還真多。”
葛守仁臉拉下來。
穆薇瞥開眼,“我名聲爛大街,他喪妻帶娃,我覺得挺配的,男人大點會疼人,他有兒子我就沒懷孕的任務,不用擔心難産一屍兩命,這麼比下來,是不是覺得我們最合适。”
再說,現在哪有時間給她挑。
她回鄉下是打縣裡那讓她做小的男人一個措手不及,不名正言順地留下,對方真狠心要帶她走,可沒人會出面幫她。
“求姑父看在我還你一個真相的份上,以後多照顧照顧我,我肯定是沒娘家的人,您别怪我算計太多。”
葛守仁腦仁一陣陣疼,随意地擺擺手。
葛秀突然問,“話都說到這,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
“我大娘難産,是你娘一個人私下算計,還是你們穆家一家有一個算一個都知道。”
葛秀看向葛守仁,提醒道,“大爺,穆家得好處的可不止是她娘。”
還有穆家的小兒子。
如今能在公社混得如魚得水,靠的就是三大娘哥哥的勢。
依穆薇的形容,她娘就是個自私自利隻為自己好的人,怎麼可能會有好處偏幫娘家。
除非有把柄被捏着。
穆薇點頭,肯定了葛秀的猜測。
“事先不知道,事後也察覺不對勁,就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好了!”
葛守仁不想繼續再讨論這件事情。
至少,不是在弟弟家裡。
他整理好情緒,嚴肅地強調,“這事我會盯着,誰都不準再讨論。”
葛秋有點意難平,“爹,就這樣不管?”
葛守仁眼神如冰,凍住葛秋後面要說的話。
他這才重新看向葛母,神色内疚。
“弟妹,這事是我牽連你,你放心,我肯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我信大哥,你也别太為難自己,大嫂子知道也會不安。”
“委屈你了,雖然事情暫時沒辦法澄清,家裡卻不能忽略你這些年受的罪,别的都能慢慢等,你的病要先治。”
葛守仁看向葛秀,“當年我給錢你不願意要,現在家裡一塊兒湊錢,為你娘好,别再拒絕了。”
“不會。”
葛秀臉上恢複一絲笑容。
“等事情查清楚,害我娘那人肯定要賠償,我就當大爺先替她墊的,這錢是我娘該得的,我肯定要,我又不傻幹嘛不要。”
所以别說什麼家裡一塊兒湊錢的話。
叫大娘嫂子們聽見,還以為是她在故意找借口伸手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