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你剛回金陵,一個人在這也沒什麼事做。行宮景緻不錯,你到時候就随我一同前去吧。”
姜同雲掃過略顯緊張的李夫人,懷疑她沒安什麼好心,便婉拒道:“既是宮宴,想來規矩森嚴。我不曾參加過這種宴會,未免沖撞貴人,還是不去的好。”
李夫人一時語塞。
一旁的姜向瑤立刻笑着開口:“此次宴會是在行宮,沒有那般講究。再說了,我也會跟着一起去,到時候我會一直陪着大姐姐的。”
“而且各府夫人都會參宴,宴上還有許多年輕小姐。大姐姐久未在京,應當趁此機會認一認人。這樣大姐姐将來嫁去颍川侯府,才不至于對各家關系一無所知嘛。”
姜同雲還要繼續拒絕,卻見站在門口的陶叔正朝自己使勁點頭。
看來姜向瑤剛剛的話,已經把陶叔說動了。
姜同雲思考片刻。
其實老爺子對姜同雲這對叔嬸的評價是很到位的:功利短視。
他們夫妻倆都沒什麼大本事。這麼多年下來,姜弘凱在朝堂上幹不出什麼名堂來,李夫人也沒能在貴婦圈裡建立起穩固的人脈關系。
因為能力欠缺,為了保住家業,他們倆隻能花費更多的心思用于鑽營。
也正因為能力欠缺,他們倆是想不出什麼精妙絕倫的害人法子的。
簡單來說,這對夫妻就是腦子不太夠用的利己主義者。
以他們的智力和演技,應該還不至于給姜同雲設下什麼避無可避的陷阱。
更何況,雖然宴會是在行宮舉行,但那也是皇家地盤,舉辦宴會用的還是皇後的名義。就憑姜家如今這點實力,還真沒法插手進這種宴會去給别人設套。
想到這裡,姜同雲決定答應下來。
畢竟,跟前方不知道是否存在的陷阱比起來,眼前陶叔的唠叨可是實打實的煩人!
見姜同雲點頭,李夫人瞬間高興起來。
“好!那我明天就讓府裡繡娘過來給你新做一套衣裳!我那兒還有好些好料子,明天讓人一并帶過來給你挑。”
“哦對了。”李夫人似是想起什麼,又補充道,“你不是擔心宮宴的規矩嘛,我再派個經驗老到的嬷嬷過來教一教你。”
來了。
姜同雲心道。
恐怕赴宴并不重要,往自己這裡塞人才是李夫人的真實目的。
但姜同雲既然已經答應了參宴,這會兒也不差再多一兩個下人。也正好能看看這義陽侯府的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況且自己确實也該突擊補習一下相關的禮儀知識,以免到時候犯錯惹禍上身。
想到這裡,姜同雲便笑着應了下來:“那就有勞嬸嬸費心了。”
次日早晨,義陽侯府的那位八字胡管事就把李夫人安排的嬷嬷和繡娘一并送了過來。
侯府送來的這位老嬷嬷姓杜,據說先帝登基初時就在宮中服侍,一直未曾婚嫁。
後來杜嬷嬷上了年紀,曾經服侍的老太妃也已故去。于是她得了今上恩賞,被放出宮來,返回故裡和家人同住。雙親去後,杜嬷嬷回到金陵,被義陽侯聘請回府,負責為府上姑娘們教導禮儀。
杜嬷嬷在義陽侯府很受禮遇。此次出府教導姜同雲,李夫人還特意為她派了兩個丫鬟随行服侍。
雖然這位杜嬷嬷外表嚴肅,看着十分不近人情,但姜同雲隻和她淺談了片刻,便被她的專業性折服。
出于對老人家的尊重,姜同雲把她安排在了空置的西廂房内居住。
此後幾日,姜同雲每天早晨都會帶着木樨一起,到西廂房内接受杜嬷嬷的禮儀培訓課程。
四月初二的早晨。
陽光甫一透入窗楹,姜同雲便醒了過來。
她喚來木樨,梳洗過後換上侯府繡娘趕制出來的新衣,開始梳妝打扮。
今日宮宴,姜同雲的首要目标就是不能出錯。在這個前提下,她還要保持低調,劃水混完這場宴會。
簡單妝扮一番,确認自己既不失禮也不出挑後,姜同雲草草用過早飯,登上了義陽侯府派來接她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