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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龍舟先後觸線,此次比賽的結果也随之産生。
毫無疑問,拿下冠軍的就是十六衛所在的藍隊。
雖然今年的宗室表現又是平平,但前三的隊伍裡,兩支是陛下的直屬親衛,另外一隊還是太子東宮派出來的,所以皇帝陛下對這個結果還是挺滿意的,高高興興地叫内監傳喚三支隊伍的領隊到曲台殿來領賞。
内監領旨而去,臣工們知道陛下開心,也順着說了一籮筐的好話。
謝懷晟從座位上站起,走到帝後近旁,跟着誇了幾句。
謝懷晟的母妃在後宮很是受寵,加上他本人也嘴甜會哄人,所以陛下對這個兒子還是頗為寵愛的。這會聽見謝懷晟不僅誇贊自己治下有方,還順帶把他去年大力推行的邊軍改制都誇了一遍,皇帝陛下隻覺心中十分熨貼,快慰地笑了起來。
謝懷晟誇完父皇,眼睛一轉,又盯上了坐在後方的謝懷雵。
他故作遺憾地搖了搖頭:“就是可惜了宗室隊伍。這要是齊王的身體依舊強健,今年宗室怎麼也能拿個名次啊。”
看台上的氛圍瞬間一滞。
帝後的笑容已經凝在了臉上。
太子眉頭微蹙,看了隐帶得意的謝懷晟一眼,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卻聽後頭的謝懷雵猛地咳了起來。
這一下,帝後二人徹底坐不住了。
鄧皇後騰地站起身來,快步走到謝懷雵身邊查看情況。皇帝陛下也跟着起身道:“快宣個太醫來看看!”
帝後站着,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再坐。周圍的人立時都站了起來,面露關懷地圍了上來。
謝懷雵捂着嘴咳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但見帝後都起身走來,他艱難地抓着扶手想要站起來。
見他咳成這樣還打算起身,一旁的吳王連忙按住了他的肩膀。太子也及時走到謝懷雵身旁,伸手輕拍他的後背幫他順氣:“你快别動了,好好歇着要緊!”
好一會後,謝懷雵才慢慢緩過勁來。
太醫也在此時趕到,開始替他診脈。
甫一搭上謝懷雵的手腕,太醫就讓這虛弱不堪的脈象驚出了一腦門的汗。
這齊王殿下的脈象是真的不太好了!
但可他要是敢把這話說出來,鐵定是要挨罰的!
倒黴倒黴,怎麼今天偏偏是自己當值!
太醫隻覺萬分為難。
但周圍這麼多人看着,還有帝後和太子這三位重量級的人物在等,太醫也不能不說話。太醫又仔細地診了一會才斟酌着說道:“……大約是今日吹了風,加上觀看這龍舟比賽,齊王殿下一時間情緒有些激動,所以才又犯了咳疾。”
陛下聽到“情緒激動”這幾個字,扭過頭去瞪了謝懷晟一眼。
謝懷晟連忙垂頭表示認錯,嘴角卻已偷偷勾了起來。
鄧皇後才懶得管這對父子間的眉眼官司。
謝懷晟母子倆都很會讨陛下歡心,所以這些年來,陛下對這個兒子是愈發喜愛。即使今日謝懷晟口無遮攔,氣得謝懷雵舊疾複發,隻怕陛下最後也不過是小懲大誡一番,根本不可能讓這位日漸張狂的趙王改過自新。
鄧皇後摸了摸謝懷雵的手背:“手這樣涼,還是别在外頭吹風了。”
她想了想,果斷道:“今日含昭在西配殿設宴,那裡東西應該都是齊全的,先把懷雵挪到那裡去吧。”
陛下轉過頭來,看着謝懷雵青白的臉色,心中愧疚之意越盛。他點頭道:“好。快派個人去五公主那裡知會一聲。”
那頭西配殿裡,姜同雲剛和謝含昭一起在桌邊坐下。她們喚了奏樂的班子過來,準備點上一首曲目聽聽。
還在翻看單子呢,孟姑姑就快步走了進來:“殿下。”
謝含昭擡頭詢問:“怎麼了?”
“齊王殿下犯了咳疾,要過來這邊歇一會。”
謝含昭登時跳了起來:“懷雵哥哥又犯病了?怎麼回事?嚴不嚴重?”
因為事态緊急,又有姜同雲在場,孟姑姑沒有将事情的前因後果說出來:“已經宣了太醫過來了。這邊得趕緊布置一下,姜姑娘也該避一避。”
謝含昭這才冷靜下來:“對對對。這邊隻有坐榻,不過也夠寬敞了。快把坐榻上的東西撤了,等會好讓懷雵哥哥休息。讓這些舞姬樂人都退下,再把窗子關上,熏香也滅掉。”
吩咐完這些,謝含昭才轉向姜同雲:“姜姐姐,今日不能繼續招待你了。主殿那頭估計也該散了,我這就派人送你出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