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盞茶功夫,劉懷德終于縮回了手,神色凝重,讓人不得不多想。
鳳歡歡拿眼角看了眼便收回了視線,這劉懷德這般拿喬,怕是跟父親說了些什麼。她揉了揉臂膀,這脈診的夠久的,麻了。
而候在一旁的鳳年祥一直找機會想插個嘴,尤其見到劉懷德那幅凝着眼的樣,心裡更是揣揣不安。見劉懷德快收拾好藥箱都未多言一句,他等不起了,于是舔了舔嘴唇,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問道:“劉院首,你看小女………”
劉懷德頓了頓,擰着眉道:“鳳小姐身體本無礙,是心病導緻氣血虧空。即使外補,可趕不上心神衰敗的速度,所以一直久病未好。可氣血這東西不是大補出來的,是要靠人的心情支撐的。如今鳳小姐這般憂思過度,怕是大補之物已對她無用。”
劉懷德說的不無道理。鳳歡歡一直在喝大補湯,隻能說,如平常。不見好,見糟速度放慢了而已。
于是,鳳毋白問道:“劉院首可有法子?”
劉懷德很是吞吐,沒否認,也沒肯定。鳳毋白有些不高興,他最是讨厭哼哼唧唧地模樣。可眼下有求于人,便生吞了這口氣。可鳳年祥卻看出劉懷德好像有法子,但有點難,于是緊忙補了句:“需要什麼劉院首可大膽說。”
“倒不是需要什麼,老夫的确有一顆丹藥,能治鳳小姐的病。且吃了我這個丹藥無需在吃别的藥,它屬猛烈補藥,可将頻死之人吊回一口氣。.隻是…………”
鳳年祥大喜,可聽到“可是”二字,眉頭又緊着皺起,“劉院首,可直說。”
“那老夫也救不隐瞞了,隻是我那藥實在太過于猛烈,有可能在鳳小姐将來懷上子嗣時,氣血太猛,導緻胎兒不穩。不過那時,定要及時來找老夫保胎即可。”
鳳年祥心裡落了大石頭。對他來說,鳳歡歡一輩子不嫁都行,他養着一輩子也不是不行;當然,鳳毋白也是如此想。
父子二人心中算是落下個大石頭,臉色稍微緩回來點。
劉院首收拾好藥箱正欲離開時,轉頭道:“鳳大人與下官一同去取丹藥吧。”
鳳年祥深知此舉怕是要提要求了,于是吩咐鳳毋白照看鳳歡歡,獨自跟着劉懷德踏出了院子。
鳳歡歡見不妙,立馬叫住正要相送的鳳毋白:“哥哥。”
鳳毋白頓住,回頭,眼神是詢問。
鳳歡歡緊忙起身拉着他的衣袖,關上了廂房的門,“哥哥,你快去後面偷聽那劉懷德跟父親提了什麼要求,等回來我再細細說,快去。”
對于自己的妹妹,鳳毋白是了解的,來不及問緣由,他馬上緊随鳳年祥與劉懷德其後。
一路,鳳年祥并未先開口詢問。先開口,便是被拿捏。而劉懷德到時悠閑,有些拿喬架勢。他心中咂摸:這劉懷德果然懂得些捭阖之法。
待二人到了院首府,走至藥房門口,劉懷德見鳳年祥一直未做開口打算,便停住了步。他轉身對着鳳年祥垂頭笑了笑,有些難為情。鳳年祥也幹笑了兩聲,問道:“劉院首可直說。”
要知道當初左丞相求藥的事,他也是知情的。不付出點兒東西就想白拿,在官場上更是不存在的。
劉懷德的表情依舊有些扭捏,在鳳年祥看來,大可不必搞這後宅的一套,有話直說便好。反正,他一直等着劉懷德開口,而不是上杆子追問。不然,貪心不足蛇吞象,提的要求過分該如何是好。
兩人間更像是無聲的博弈,最終,劉懷德先開了口:
“鳳大人,下官有件事,想讓鳳大人行個方便。”
“劉院首,你剛剛幫我鳳府的大忙,如今說幫不幫的到是見外了。”鳳年祥迂回道。
“也不是什麼大事。”劉懷德一副歎氣樣:“你也知道我這後宅并不安生啊。我有一女,名為劉芹芹。這些日子一直跟我鬧着要進宮。想必鳳大人對上次雪梅園的鬧劇有些耳聞,我那小女跟不是個安生的性子。這不把我和夫人都念叨煩了,說是宮裡頭的賞春會必須去。可上次聖上大怒,禮部都不敢望院首府遞帖子,連我的夫人都沒收到。至此,還勞煩鳳大人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鳳大公子如今已回京,風頭正盛,想必陛下也不會拒絕吧?”
劉院首這話說的,意思說皇上不給他鳳年祥面子也會給鳳毋白面子。隻是看我們做與不做,開不開口。
他到是會挑時候,毋白如今處于浪尖尖之上,這個少年将軍保了慶照國近十年安穩,提點小要求,陛下定不會拒絕。
我兒拿命在沙場厮殺,卻給你那拎不清的女兒謹言?他心裡這搬嘟囔着。若不是有求于人,他早就踹飛他了。雖然他在心裡已經殺死這個劉懷德萬遍。這股氣,他還非得咽下了,是真難吃。
是以,他隻回說盡力,并未講話說死。
正當他恍神之際,突然被拍了個肩膀,吓了他一跳。回頭一看,竟是他念叨的兒子。他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離院首府過了一條街,淺吐出一口氣,呵斥道:“你吓唬為父作甚?”
鳳毋白很是冤枉:“我都跟了你一路了。”
“什麼?”鳳年祥一下子便恢複了吹胡子瞪眼,“你跟這我幹什麼!”
還跟了一路!他這才想起來臨走之際讓他照看歡兒的,于是氣急敗壞地問道:“我不是讓你照看你妹妹嗎?你跑來個跟着我作甚?”
鳳毋白更冤枉了,“爹,是妹妹讓我跟着你的。”
“歡兒?” 鳳年祥有些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