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耐特納古就在幾天後的下一局對戰裡等着姜玉弩。
和斥資承包了私人練習室,每晚都勤懇泡練習室的莉耐特納古相比,姜玉弩這個對手顯得分外“鹹魚”,這幾天最多隻是會借用一下自習大樓的預約練習間,在裡面鎖門練習兩小時,晚九點半以前,她一定會準時返回宿舍,還會在公共休息廳和佩雅聊聊天,拿佩雅共享給她的視頻窗圍觀對方打遊戲。
佩雅并沒有要特意給朋友上壓力的意思,隻是她都能感覺得到,姜玉弩對比莉耐特納古,好像也太松弛了。
“不是我太松弛。”姜玉弩說,“是納古大小姐好像太緊繃了,我也不清楚她背負着什麼壓力。”
莉耐特納古确實把日子過得過于緊繃。
最近除了在課程交叉的大課堂裡,這位大小姐幾乎不在人前露面,問就是在做練習。
她的自主練習時長已經遠超過了一年級生平均時長,甚至快跟參與協會實習的高年級生每日異能調用頻次持平。
一個“挑戰杯”校内賽,連區級賽都不是,在前面兩輪的多場比賽裡,大小姐表現也都還不錯——她至于這麼急迫地繼續卷自己嗎?好像她不赢下接下來這一場比賽,她的人生就會罹患不幸。
她完全是以一種仿若挽救人生的拼命态度在努力。
“我應該還不至于說,能量大到能影響大小姐的人生吧?”姜玉弩不确定道。
姜玉弩自我感覺她沒有這種份量,假如她真自己這麼認為的話,未免也自我感覺良好到過甚了。
想起佩雅之前分享過的情報,姜玉弩更覺得,大小姐這麼卷,可能是跟對方的家庭關系更大。
她是對的。
晚上十點,自習室大樓。
門口電子門牌标明了“納古家專用”的練習室裡,莉耐特納古半跪在地面上,金發散亂的垂下來。
她的面前有一小灘水,是她在異能調用快要接近核心儲能臨界點時流下的汗。
這種氣喘籲籲,大汗淋漓的模樣是不體面的,是絕不能被外人所看見的,是會給納古家的聲名蒙羞的。
但還好這間被她承包的練習室裡,附帶了一個小型盥洗室,有淋浴隔間,等會兒她還是可以做好清潔,換上備用的衣服,再以完美符合納古家繼承人的儀态從這裡走出去。
納古家的繼承人。
這幾個字湧入腦海時,莉耐特納古的手一下緊緊攥成拳頭!
她不能接受在接下來的對戰裡失敗!失敗的結果太可怕了。
上一回她在課堂對抗裡拿出了元素武器,并且都拿出了元素武器還輸給一個第七大區來的不知名學生的事,已經被家裡知道了。
那天傍晚在校道上遇見姜玉弩,那個白發的鄉下丫頭還跟沒事人一樣的和她打招呼——她根本不明白她對她做了什麼!
那天晚上回到家裡,莉耐特納古根本不敢擡頭走進納古家府邸的門廳,她低着頭進入府邸主樓,晚餐餐桌上的氛圍僵硬又古怪。
納古家的家主說:“算上為你特意召開元素武器接收會,結果你當衆測出和武器契合度不到60%那一回,這已經是第二回了。”
第二回什麼?
自然是第二回讓納古家丢了臉面!讓父母為她感到丢人!
“莉耐特,我不想要看到第三回。”
納古家家主語氣平靜地說。
這種沒有發火的“怒火”,比直白宣洩的情緒更讓人害怕。
如果再發生第三回,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納古家的大小姐”,“納古家的繼承人”,這兩個頭銜中的某一個會離開她麼?她還能夠得到家裡的資源支持供給麼?
莉耐特納古不敢細想,她跪在練習室的地闆上,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過了片刻,她才意識到,那不是她在咬牙,是她的人在輕微打顫。
顫抖了小一陣後,莉耐特納古忽然又平靜下來,她擡起臉,看向放置在練習室一角的包。
——那裡有她的“秘密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