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衣着華貴的女士剛一抵達黃金烏列學院,就直奔校長室,然後向畢懷樞要求要見“讓她女兒出現異化的罪魁禍首”。
畢懷樞接待了這位夫人,聽到這個要求,臉上客氣的笑容畫上去一樣,紋絲不動:“不好意思,請問您口中的‘罪魁禍首’是指——?”
“當然是在校内賽裡和她對戰的那個野丫頭了!”納古家的夫人用她保養得當的金貴手掌拍了一下校長室的桌子,接着反倒像被校長那隻是一個“樣子貨”的辦公桌刺到了手,小小尖叫一聲,把她的手趕緊從桌面上挪開,“恕我直言,您的辦公桌竟如此粗糙,早該更換一張更符合身份的了。”
畢懷樞的笑容還是像畫上去的一樣:“謝謝您的指教,不過這張辦公桌對我來說頗具紀念價值,暫無更換想法——以及也恕我直言,夫人,如果您要找的是‘野丫頭’,那麼這号人物在我們學校裡恐怕不存在。”
納古夫人的眉毛高高揚起來,她連每根眉毛都保養得很細緻,不見一絲雜毛,毛流打理齊整。
畢懷樞并不給對方提異議的機會,他繼續道:“那一日,和莉耐特納古同學對戰的,是我們學校同為一年級生的姜玉弩同學,您可能消息有誤,沒能正确得知令千金對手的姓名。”
納古夫人的臉色就僵硬了一瞬。
“……我不在乎她叫什麼。”這位夫人很快一揮手,言辭間充滿對姜玉弩的看輕,“我聽說她的确是個第七大區來的野丫頭,那可是名副其實的鄉巴佬!一定是她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想要以奸計取勝,惡意在對戰台上陷害了我的孩子!”
畢懷樞遊走社交場多年,他雖然看着年輕,可是他的社交資曆一點也不年輕。他擅長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意味着,他在見過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之餘,也見過很多形形色色的鬼。
這是鐵了心想把責任甩鍋到小姜同學身上的意思了。
畢懷樞在心裡咂摸了下這句結論。
咂摸過後,他覺得有些好笑。
這份發自心底的好笑感,讓畢校長臉上原本“迎賓專用式”的笑容都更真心了些。
“夫人,您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又或者是您聽到了些與事實不符的傳聞。”畢懷樞彬彬有禮地說,“您的孩子——莉耐特納古同學在對戰中出現異狀後,第一時間被我校教師帶走,送入醫療中心接受了緊急救治和調查。”
當聽到學校做了緊急救治與調查,納古夫人精緻的眉毛輕輕抽動了一下。
她忽然安靜了一點,目光莫測地看着面前的青年校長。
畢懷樞:“因為事發突然,又情況嚴重,我們先是迅速排檢莉耐特納古同學的身體狀況,找尋異變是如何發生,我們還針對她的異化區域進行了組織樣本提取和化驗,接着發現,她的異變似乎是與某種未知危險物質有關,這種物質會強行幹涉天然能量核心,它在對戰開始的12小時前進入了她的身體,是由這種外部物質誘發了異變。”
納古夫人的眼睛飛快眨了眨。
這位夫人還在嘗試強行怪罪于姜玉弩:“這……這麼說起來,一定那個野丫頭!肯定是她想辦法弄來了這種危險物質,然後故意加害我的孩子!我聽說這種東西隻有在落後星區才能制造,最近還有人專門做從七八大區到上三區的走私,她不正好是第七大區來的?說不定她也參——”
畢懷樞的笑容未變,目光深沉,他突兀出聲,打斷了貴婦試圖捏造姜玉弩參與走私運貨的話:“夫人。”
畢校長語氣平緩地說:“最近有人走私特殊物質進上三區,這是各大協會系統内部的保密消息,看來您的消息很靈通啊?”
“……”納古夫人忽然緊緊閉上了嘴,她的目光有片刻遊離,避開了和畢懷樞對視。
其實隻要納古夫人想要持續甩鍋,她大可以說,她的确有特殊消息渠道,畢竟她也是個“納古”,知道一些内幕又何妨?
然而古怪的,畢校長似乎别有所指的那樣說了之後,這位夫人竟然不再試圖甩鍋,反而像是想急着結束這個話題。
“原來是這樣。”納古夫人直接在校長辦公桌對面的訪客座椅上起身,“那這其中可能确實有些誤會,看來眼下還是先關注莉耐特的療養恢複更要緊,我看今日我還是先回去,不在貴校多做打擾了。”
說完,納古夫人像她來時風風火火直奔校長室一樣,再行色匆匆地從校長室直奔停機坪,搭乘奢華的專屬載具離開了。
姜玉弩直到納古家的夫人都乘載具飛離學校大半天,才被叫到辦公大樓,聽校長給她講已過去的故事。
“她指名想要見我。”白發小姑娘有些疑惑,“您為什麼沒有當時就叫我來一趟?”
“人家那是想要見你嗎?”畢懷樞一旦沒有外來訪客,就整個人松弛了三個度,他靠坐在自己的椅子裡,長舒了一口氣,“人家那是想要向你施壓,按罪名,強行逼你對異常狀況負責,好有了一個相對體面的異變原因,可以對外發布公告再順便賣個慘。”
姜玉弩說:“我不會被這種壓力輕易壓倒,您也是一個公平公正的校長。”
畢懷樞毫不羞赧地自誇:“我确實是一個公正的校長——所以這種校長自己就能打發走的人,幹嘛還要讓我的學生來見一見?”
他又不是真的隻會去出賣美色拉贊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