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弩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過韋特督管了。
但是很神奇,她對于不太熟悉的男性面孔容易有點臉盲,對那些僅幾面之緣的男性都記憶不太好,反過來,她卻很擅長記憶女性面部特征。
哪怕僅一面之緣,姜玉弩也能迅速認出這位穿長風衣的女士。
倒是韋特督管和小姑娘打完招呼,像想起了距離兩人上回相見已經過去很久,主動又補問一句:“還記得我麼?”
姜玉弩說:“記得,晚上好,韋特督管,您看起來不像是要來這家餐廳吃晚飯。”
有幾道視線從韋特督管原先站立的位置投了過來。
“我确實不是來這裡吃晚飯。”韋特督管對姜玉弩還記得自己很滿意,她略微一颔首,目光在和姜玉弩同座的佩雅身上也短暫劃過,臉上随即滑過一絲了然,“成年人的夜晚有點忙,工作經常會覆蓋掉常規的三餐時間。”
這位長風衣的女士臉上不見笑容,語氣卻帶着淡淡的諷刺與幽默。
而很顯然,姜玉弩一看就是正和同學夥伴在這裡聚餐,正享受着一個正常的周末晚上。
白發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她說:“我想,我不需要為我正在吃飯而感到抱歉?”
韋特督管輕輕挑起眉:“你需要抱歉的理由是?”
“您因為忙于工作而沒辦法按時吃飯,我這裡正在用餐,會有一種在饑腸辘辘的人面前吧唧嘴的比較感。”姜玉弩指出雙方客觀存在的狀态差距,但她朝着這位女士一笑,“如果是那種很容易計較小事的人,說不定會偷偷在心裡嘀咕我兩句了,但是我知道韋特督管一定不會,您一看就是那種心胸特别坦蕩,不會為這種落差計較的女士。”
“……”韋特督管反應了兩秒,感覺自己被戴了一頂高帽子,她再度審視姜玉弩的臉龐,發覺小姑娘表情誠懇,坦蕩,好像剛剛那一串話似吃飯喝水一樣自然,是非常順暢地從她嘴裡流淌出來,順手恭維都不需要打半秒鐘的草稿。
——這一看就是畢懷樞親生的學生!
太親了,親得說這種話都是副如出一轍的“童叟無欺臉”!
學生與校長的高度一緻性讓韋特督管心情複雜,感覺順着說不太對勁,反駁吧,又好像會傷害到一個“學大人強調說話”的孩子的心。
最後這位女士幹脆跳過了這個話題。
“不閑聊了。”韋特督管在姜玉弩的肩膀上按了一下,“我在這裡執行公務,你們好好吃飯,享受周末,最近在學校注意分辨發送到個人終端的各類消息,收到不明電子信件和區外聯絡時,可以标記為垃圾聯絡信息,一鍵提交舉報。”
韋特督管公事公辦地這樣說過以後,便又從姜玉弩的座位旁離開了。走前,她還又向全程關注這場互動的佩雅也簡單一點頭,算是對在場的另一個小姑娘也緻以問候。
這一行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韋特督管與姜玉弩簡短交談期間,和她一塊來的那幾人似乎與從後廚出來的餐廳真人員工也交流完畢,兩邊交換了一些信息。
離開這家複古又綠意盎然的餐廳的時候,那幾人中的一人為韋特督管拉開門,讓韋特督管先行邁出店門,其他人這才跟在後方,魚貫而出。
這一段插曲沒有擾亂餐廳裡原本輕松閑适的節奏。
又可能是這裡每一桌都開始降噪功能,使得那些觀察和議論都被封鎖在了一片片分隔好的小天地,才顯得氛圍如常,毫無變動。
“你認識雪狼異能者協會的韋特督管?”佩雅在她們這張小桌的環繞隔音屏重新啟用好後,才這樣問姜玉弩,語氣裡不無好奇,有種“你竟然背着我偷偷認識了一位大人物?”的夥伴質疑感。
姜玉弩說:“開學報道那天,校長去社交晚會上給學校拉投資,帶我一塊去賣了個慘,正好遇見了這位女士。”
還似乎正好在這位女士面前賣慘成功了。
佩雅告訴姜玉弩:“韋特督管據說脾氣比較神秘,有種雪狼的異能者們通有的‘獨狼感’,她一般負責高級異能學校和協會之間的交叉事務管理,會參與各大賽事的賽程監督,很少參與這種帶有巡城性質的一線執勤。”
姜玉弩永遠會為小夥伴的情報技能點之高而心懷贊歎。
“她剛才算是在一線執勤嗎?”姜玉弩表達過對佩雅的贊美之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