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姜玉弩的成長和個人成就來說,這當然是毋庸置疑的好事。
隻不過有個小姑娘“verver”的悲傷叫喚太富有感染力,才讓聽到這件事的人第一時間都被她的情緒帶跑了,腦子會一陣恍惚,下意識地跟着去想:糟了!這種事情怎麼會發生?
等到回過味來,再一晃神,聽衆便又會反應過來——
不對,這種事情,一般别人好像都是特意期待它發生。
能夠晉級“挑戰杯”區級賽,這可是在第二大區舉辦的高校學生競技賽,不管最終在區級賽裡的成績如何,身為它的入圍選手,便意味着已然是第二大區高級異能學校的校内強者,是位校園風雲人物。
喬伊森卻感覺不真實。
哪怕上學期他就已經知道了姜玉弩在打“挑戰杯”。
最新的這大半學期裡,姜玉弩堅持對喬家報喜不報憂。她隻字沒對遠在夏特城的喬家母子談論自己在學校裡受到的“小型針對”,還有那些流感似的一陣陣襲來的風言風語。每逢跟戴絲阿姨和喬伊森通電話,姜玉弩都談的是日常生活,是新學期的各種新鮮發現。
她還談他們“黃金窮鬼學院”盡管有個“窮鬼”的花名在外,可在她這個第七大區來的窮學生看來,她隻覺得這位“窮鬼”屬實是黃金做的——學校裡随便拉一套跟不上上三區時興風尚的設備出來,放在恩格初級異能學校都能當寶貝供着。
她一直在說那些新鮮的,有趣的,充滿生活氣的好的東西。
勾得喬伊森都已經燃起雄心壯志,準備幾年後也報考到上三區來,看能不能追着姜玉弩的步伐,也入學黃金烏列。
結果冷不丁的——姜玉弩已經當上校内風雲人物了?
喬伊森并不因為那種古怪的“不真實感”而衍生出猜疑和嫉妒,他隻充滿憂心問道:“你這學期,真的在第二大區過得還好嗎?”
姜玉弩說:“我過得很好啊,為什麼這麼問?”
紅發男孩隔着跨越數個星區的電子信号,歎出一口見慣不驚的長氣。
“隻是想想你在恩格讀書時候的經曆。”喬伊森說,“好像你沒有哪次出名,是沒有伴随着被人在背後議論,還有着各種争議。”
戴絲阿姨和喬伊森一起接的跨區電話,那頭應當是開着喇叭外放。
戴絲阿姨說:“拿到這麼出色的成績,很辛苦吧?”
姜玉弩不“verver”地叫了,她安靜了幾秒鐘。
誠實地說,其實她很少會感覺到疲累,她仿佛就是那種典型的“高精力人群”,從早到晚都有使不完的牛勁,有時候甚至會嫌睡覺休息太麻煩,仿佛這種迫于人體生理被強制進行的“休眠時間”,耽誤了她可以去做更多“正事”的時間。
但是好奇怪,像她這種以高精力出名的人,在聽到家裡一句隔着通訊信号發來的簡單詢問,她竟然會開始反思:也許在不斷探索戰鬥技能,不斷汲取大量新知識的期間,她确實有那麼一點點辛苦?
就一點點,不多。
正好是那種平日裡自己不會有感覺,但家人一問就會忽然翻卷冒頭的份量。
“可能……是有一點吧。”姜玉弩在安靜了片刻之後說。
喬伊森馬上變得更加憂心忡忡:“這不行,見不到你本人,我和媽媽肯定沒法對你的真實近況放心。”
戴絲阿姨作為執掌财政大權的一家之主,适時在邊上說:“等到暑假正式開始,在你不需要住在比賽基地的‘空窗期’,我和喬伊森來第二大區看你。”
喬戴絲的話在這個家中約等于聖旨,一出口就是必須落實到位的事。
至于二人從第七大區往第二大區來的交通住宿費,戴絲阿姨明确表示,這不是姜玉弩這個學生應當操心的事。
她再怎麼說也是個成年人,而且是能拉扯大喬伊森,半途還撿回一個姜玉弩的成年人,不會經濟條件潦倒到來一趟第二大區看孩子都負擔不起。
姜玉弩感覺她要是繼續就經濟費用的事去探讨,可能就要觸及戴絲阿姨的“逆鱗”,要莫名其妙遠程挨一頓批評了,她識時務的閉嘴,并決心回頭翻翻自己的小金庫,看自己這學期的補助金還剩下多少,然後她還可以再問問佩雅,看第二大區有哪些消費不高,性價比拉滿的娛樂遊玩地。
向家裡好好彙報完自己暑假不能回去的詳情始末,接着,姜玉弩又逐次再打了幾個電話。
她分别打給了周禁雪,雷老師,還有被喬伊森提到的已商量好說要來給她“接風”的謝什。
即使來到黃金烏列學院以後,姜玉弩已經又認識了許多新的學姐,但是對她來說,周禁雪永遠是那個最特殊的學姐。
周禁雪才接起電話,就得到了來自姜玉弩的一連串問候,熱情似乎能順着信号網絡一并傳輸過去,撲進耳朵,再灌進心靈。
小半年時間不見,周禁雪看了一眼視頻窗口裡的姜玉弩,第一句話是:“你這學期又長高了。”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