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flag不能随便立,話也不能随便說。
許羽書天真地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去裴知欲的酒店,不會再和那個人産生任何交集,沒想到打臉來得措手不及。
因模特團隊突然變卦,許羽書不得不出面去商議主題的研讨。
許羽書對着發來的地址沉默良久,最後寄希望于自稱日理萬機的裴知欲今天被要事纏身。
許羽書坐在大堂的沙發上,給模特團隊發了條微信,發完後,她眼神不自然地遊移,打量了一圈周圍。
昨晚好好觀賞過的美景映入眼簾,許羽書的心境卻截然相反,她一邊裝作第一次來探頭探腦的模樣,一邊不着痕迹搜尋着跟裴姓相關的生物。
不知為什麼,明明在其他地方許羽書都能保持從容不迫,裝作若無其事一樣和裴知欲扯淡,唯獨身處這裡,她總會感到格外心虛。
無論幹什麼說什麼都少了很多底氣。
許羽書餘光留意着微信的消息,心裡巴不得裴知欲忙得腳不沾地,一直呆在他那辦公室裡不挪地。
好在對方來的夠快,沒讓她心虛太久。不到片刻,模特經紀人就堆着笑迎了上來,兩人一邊說着客套話,一邊上了電梯。
畢竟是模特的私人住處,即便許羽書是攝影師,也不方便貿然打擾。
“我就不進去了,”許羽書笑了笑,站在門口直奔主題:“上次那組片子,我們這邊已經修好傳過去了,你們遲遲沒确認,是哪裡不滿意嗎。”
其實若非必要,許羽書她們基本都會采取線上會議,進行商讨。
這種方式有利有弊,優勢是便捷,時間和成本都大大降低,但弊端也顯而易見,就是不如面對面效率來得高。
比如現在。
許羽書态度誠懇,說話邏輯有條有理,隻三言兩語,就讓對方不再虛以委蛇,直截了當提出了原先會議上并沒有表現出的不滿。
商讨完後,許羽婉拒了對方提出送她回去的好意,獨自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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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羽書剛拐入電梯口,就捕捉到兩道熟悉的身影。
裴知欲斜倚在牆邊,散漫垂着的手裡,夾着一支猩紅的煙。
他身材勁瘦高挑,眉眼微垂,正和身前站着的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聽見這塊的動靜,裴知欲目光越過高池的肩膀看過來,和她視線對上時,眉眼間的詫異一閃而過。
許羽書抽了抽唇角,沒想到這麼倒黴,早不見晚不見,偏偏在她要走的時候碰見了。
“許羽書?”高池順着裴知欲的目光轉過身來,驚訝道:“你來這兒是——?”
“……”許羽書隻好走到他們面前:“有個模特住這,我來商議點東西。”
“這樣啊,”高池想了想,“那和連瑞性質一樣是吧?就上次和我們一塊吃飯的那個。”
“……”許羽書沒想到他還記得連瑞這茬:“也可以這麼說。”
提到連瑞,許羽書又想起了裴知欲那句意味不明的話,她餘光往角落挪了挪,瞄了眼始終沒說話的人。
裴知欲單條腿屈起,半靠在牆邊,指尖夾着的煙堆積了一小段灰燼。
他屈指彈了彈煙灰,含住抽了一口,缭繞的煙霧虛籠着棱角分明的面孔,神色看不太真切。
“你們……你,”許羽書卡了下殼:“你怎麼在這?”
高池以為她第一次來這裡,主動介紹說:“這是裴哥的酒店,我來找他商量點東西。”
他話停了下,目光劃過被晾了半天的裴知欲,狀似玩笑道:“我記得你和裴哥不是挺熟的麼,怎麼見面氣氛這麼僵硬。”
許羽書面不改色:“不是很熟。”
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抽過煙,裴知欲的嗓音聽起來有些啞,他不動聲色地接過了話梢:“的确不是很熟,就是外套還在你那兒,什麼時候給我送來?”
許羽書故作鎮定:“早扔了。”
“是嗎。”裴知欲挑了下眉,對此倒是接受良好,“扔就扔吧,反正一件外套也不是很貴,一頓飯就補回來了,你看你什麼時候有空,咱們來落實一下補償?”
高池眼底閃着興味,抱着看好戲的心态,事不關己地杵在一旁圍觀。
作為許羽書的同班同學兼裴知欲的好兄弟,他倆高中的恩怨,不說百分百,至少百分之九十高池心裡都門兒清。
在他看來,兩人雖然見面水深火熱,氣氛劍拔扈張到,連正常的交談都像帶了股硝煙,但實際上無論幹什麼都容不得他人介入。
裴知欲斤斤計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許羽書對他提出的“補償”絲毫不當回事。
她跳過某人不合邏輯的條約,自顧自朝高池解釋:“上周出了點事故,他順便送我一程。”
聞言,高池臉上促狹的笑瞬間收斂,語氣關心道:“那你沒什麼事吧?”
許羽書擺了擺手:“沒事,就追了下尾。”
裴知欲這時彈了彈煙灰,半是提醒半是關心地插了一句:“最近别開車了,出行盡量打車或者叫方蘇真送你。”
許羽書頓了頓,沒好氣道:“用不着你假好心。”
裴知欲笑了一下,慢條斯理說:“我這不是怕你技術拙劣不堪,上路會給其他車主帶來麻煩和困擾嗎,畢竟我也會是受害的一員。”
許羽書睇他一眼,就知道不能指望他這張嘴說出什麼好話。
“有你這麼坑真姐的嗎。”高池笑了半天,“不過裴哥說的也是,你還是盡量别開車了。”
許羽書說:“我知道。”
許羽書和高池有說有笑地又聊了幾句,期間裴知欲唇角含着煙,靠在牆邊一言不發,又恢複了以往的冷臉和寡言。
“我晚會兒還有工作,”許羽書遲疑道:“那我走了?”
裴知欲眉眼動了動。
高池表示理解:“行行,路上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