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旁邊居然傳來裴知欲的聲音:“怎麼回事?你喝酒了?”
許羽書以為自己喝多了産生幻聽,揉了揉眼睛,咕哝道:“奇怪,我怎麼聽見裴知欲的聲音了。”
“說的什麼?沒聽清。”裴知欲傾着身子湊近她,清冽的氣息撲面而來,迅速将她包裹其間。
面前裴知欲冷峻的五官迅速放大,許羽書吓了一跳,醉得暈沉的大腦清醒了點:“你什麼時候坐這的?”
“坐這半天了,你才看見?”裴知欲碰了下她發燙的臉頰,“你這是喝了多少?臉這麼紅。”
他指尖不知從哪沾了點酒液,濕涼的指尖撫摸過肌膚,自心底升騰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許羽書咽了咽喉嚨:“就一杯。”
“許羽書,你一高中生喝什麼酒?”裴知欲臉色不太好看,“還喝一杯,你嘗一口圖個新鮮不就得了?”
許羽書腦瓜子嗡嗡作響,更加不想聽人念叨,她往對面看了看,班裡幾個男生還在興緻盎然地劃着拳,她不好貿然打斷,于是轉身對裴知欲說:“我要走了,你幫我跟他們說一聲。”
許羽書渙散的意識揪出一絲什麼,難為她這腦子還能想起自己不是一個人來的,她慢騰騰轉身,倒回另個女生面前:“茵茵你要走嗎?”
那姑娘喝酒不上臉,不哭不鬧,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絲毫看不出醉的迹象。
不像她似的,連穩住身形都十足費勁。
時茵搖搖頭,語氣溫吞道:“羽書,你先走吧,我再坐一會兒。”
“行,你一會記得找班長,讓他送你回去,那我就先走了。”許羽書喃喃自語地說完,再度轉過身。
不想這一下轉得有些猛了,眼前一陣眩暈,身體不受控地往前栽去,好在裴知欲眼疾手快地撈她一把。
裴知欲身上穿了沖鋒衣,冰涼光滑的布料對她來說有着緻命的吸引力,無異于熾熱的火光中中添了一把冷水,加上他身上氣息清淡,在這酒氣熏天的包間裡,顯得幹淨又冷冽。
許羽書臉貼在他外套上,甚至都不想起來了。
裴知欲單手虛托着她肩膀,不至于讓人滑摔下去,垂眸看着懸在自己身前的腦袋:“醉成這樣,還能起來嗎?”
許羽書耗費一番精力,才從他身上爬起來,她推了推他肩膀:“你起開點,讓我出去。”
“站都站不穩了,還想出哪去?”裴知欲不但沒有讓開,甚至還伸出一條腿故意擋在她面前。
她喝醉了不老實,一直鬧騰着要出去,結果裴知欲愣是不為所動。
兩人僵持間,何平注意到這塊的動靜走了過來,不明所以道:“什麼情況?”
裴知欲身子不易察覺地往前傾了傾,擋住許羽書的臉,偏頭說:“沒事。”
“有事!”許羽書費力地仰起臉,大聲道:“他不讓我出去!”
何平看清她面容的那刻,不由得驚呼:“我天,你咋醉成這樣!”
許羽書臉蛋通紅,連脖子都不能幸免,整個人像是被晚霞暈染過,哪裡都鮮紅一片。
明眼人都看出來醉得不輕。
“你先告訴我你要去哪?”裴知欲皺了下眉。
許羽書:“包間裡太熱了,我想出去走走。”
裴知欲來的時候外面就已經刮起了風,刺骨的涼意順着肌膚蔓延,他怕她感冒就一直沒松口,眼下也隻能妥協。
他單手虛攬着她的肩膀,朝何平示意:“我帶她出去。”
兩人往外走的時候,許羽書感到這個姿勢不太舒服,企圖掙脫他的肩膀,無奈力道不敵,嘟囔道:“我自己能走。”
“能走?還是拉倒吧,萬一不小心撞到誰了,我拖着個小酒鬼可打不過人家。”
雖是這樣說,但裴知欲還是撤開一點,換成扶着她胳膊的姿勢。
許羽書抱着他胳膊,臉一沾到冰涼的衣袖就不由自主貼上去蹭了蹭,從旁人角度,像是依偎在他懷裡。
徒留何平一人杵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這一幕咂舌。
雖然從包間到門口的路程隻有短短一截距離,但裴知欲走得并不好受。
許羽書一路上走得颠三倒四,還時不時抱一下他胳膊、捂一下他眼睛、蹭一下他衣服,裴知欲以為這姑娘累了,剛想停下來休息會兒,她又神采奕奕地拉着他快步跑起來。
在人流稀少的走廊怎麼着都可以,但街上到處都是疾行的車輛和腳步匆匆的路人。
裴知欲實在不敢讓她折騰下去,他一走出門就把外套脫了給她穿上,然後把她弄到了自己的背上。
偏偏許羽書趴在他背上也學不會老實,一個勁兒地動來動去。
裴知欲眼尾瞥了她一眼,似是覺得好笑:“你一直動什麼,冷還是頭暈?”
許羽書搖了搖頭,她頭不是很暈,也不冷,反而有點熱,身上一直不停地冒汗,下意識想找點涼的疏解一下。她胳膊環着他脖頸,小聲嘀咕:“你的脖子好涼啊,很舒服。”
裴知欲沒聽清她的話:“什麼?”
許羽書又含糊不清地咕哝了遍,然後下一秒,輕輕嗅了嗅他後脖頸,通紅的臉頰貼了上去。
這感覺像是烈日的當空一捧涼水兜頭浸來,很是清爽,許羽書又滿意地蹭了蹭。
她纖細的發絲垂落下來,并着她發燙的臉頰絲絲縷縷地觸摸着那塊肌膚,激起的麻意爬進四肢百骸。
裴知欲閉了閉眼,無聲地罵了句髒話,他吐出一口氣,偏開腦袋,脖頸也跟着撤離。
許羽書臉頰蹭了個空,不滿地哼唧:“……你幹什麼啊?”
裴知欲嗓音有些啞,回過頭反問她:“你又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