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之翊因為擔心溫澤川，在同一時間擡起了頭。

兩人的鼻尖，就這樣華麗地貼在了一起。

周圍的聲音依舊很雜，嬰兒的哭鬧，地鐵上的廣播，那人的道歉……可這似乎有種無形的屏障出現在兩人的周圍，将這些通通隔開。

兩人的眸子晶亮，将彼此都印在了眼中。

誰都沒主動撇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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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人相處的畫面一直持續到文之翊回校，總覺得額頭上始終都有那種柔軟，總覺得耳邊始終有溫澤川的呼吸。

晚誦曆來是一中提倡的，從隔壁初中到他們高中，除了每天的早讀，晚上還會有30分鐘的晚誦。像他們理科班，一般都會背背語文和英語，偶爾有人會拿着物理和化學公式在背。

可文之翊，才不過讀了10分鐘，就已經換了三本書——感覺怎麼都有些讀不進去。

顧清洲帶班一直有個規矩，讀書時，班長會圍着班級繞讀，幫助老師看着是否有不認真讀書的人。

許緒手上拿着《必備古詩文72篇》，一邊讀一邊偷瞄着文之翊。

“浔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走到文之翊的身邊，許緒回頭看了下班主任。

老大正在給第一排的鄒承希講着什麼，許緒趕緊用書點了點文之翊的課桌。

文之翊擡頭看了許緒一眼，許緒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好好讀書。

文之翊低下頭，換了英語單詞，開始記。

他偶爾也是會刷一些視頻的，每次看到一些視頻記單詞總是從“abandon”開始就有些好笑。但此時此刻，他翻開單詞本的第一頁，目光便也在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這個詞。

abandon。

真煩。

晚誦後僅有五分鐘的休息時間就要開始第一節晚自習。

結束鈴聲一響，文之翊就出了教室，準備去水龍頭那洗把臉。

冰涼的水沖刷到臉上，讓文之翊稍微清醒了一些。

旁邊遞過來一張紙。

文之翊擡頭，是許緒。

“謝謝。”他接過。

“學霸——文之翊，你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想到下午給文之翊發消息叫學霸，都沒有回，許緒還是改了口。

文之翊搖搖頭，越過他就要回教室。

“那個，我是不是真的打擾到你了？其實，我真的隻是想跟你學習學習而已。”許緒攔住了文之翊。

時間很短，不少學生都是急匆匆去上廁所。高三開學後，重新分了教室。為了給這些尖子生縮短時間，兩個創新班都安排在了一樓。一來，主任辦公室就在隔壁，方便管理。二來，無論做什麼都能夠節省時間。

所以，洗手池旁的兩人，格外顯眼。

文之翊本身就有些煩，他不知道為什麼許緒會突然這樣出現在他的生活裡。

說實話，的确打擾到他了。

可他的情商不是零，更何況，許緒剛發了資料給他。文之翊便收了情緒，跟許緒說：“沒有，隻是我平時會不怎麼看手機。”

許緒本來還低着頭，聽到文之翊這樣說，似乎又有了些希望。他剛想還說些什麼，文之翊已經先一步邁上了小台階。

“先回班，馬上上課了。”

“好。”

“那我以後有問題還能跟你探讨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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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生活，好像被按了2倍速，不經意間一天就這樣過去。

一中對手機的管理很是嚴格，不允許帶手機。所以，文之翊跟溫澤川的聯系，也隻能是每晚下晚自習後那短暫的睡前時間。

不過，這段時間，聽溫澤川說，他們有個國際上的英文辯論賽，有些忙，所以兩人這一周幾乎都沒有打視頻，消息也隻是發了幾條。

好不容易等到文之翊大休了，溫澤川卻去了S市參加比賽，說是學校統一出發，周一才能回來。

兩天大休，文之翊幾乎都躺在床上，心裡是說不上來的失落。

“小翊啊，你這兩天連門都沒怎麼出。不能給自己這麼大壓力，你陪媽出去散散步。”周末晚上，阮青梅叫住又要回房間的文之翊。

“熱，不想去。”

“熱什麼熱，一點也不熱。熱了也好，出出汗，省得你把自己悶壞了。”阮青梅根本不給文之翊反駁的機會，直接拉着文之翊就去換鞋。

文之翊無奈，隻能跟着阮青梅出門。

下樓的時候，又遇到了403的母子。兩家人打了招呼，一齊往樓下走。

之前聽阮青梅說，阿姨姓趙，專門租了溫澤川家的房子帶孩子上學。

兩個大人走在前面，文之翊跟這個叫馮珂淳的男生走在後面。

趙阿姨來家裡送過幾次吃的，阮青梅也回了幾次禮，一來二去的也就熟了。可文之翊跟馮珂淳不熟，馮珂淳也是個腼腆的性子，幾乎都沒怎麼說話。

拐出樓道的時候，餘光中，文之翊好像看到了一個身形跟溫澤川差不多的人。

等他看過去的時候，卻沒有發現任何身影。

文之翊自嘲地笑笑，自己莫不是出現幻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