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都有打掃别墅,雖然馬馬虎虎,但絕對不至于金屋藏屍這麼久沒發現。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隐隐約約地傳來輕快的歌謠:
“一隻蝸牛流着血,兩隻蝸牛吃人肉。”
“三隻蝸牛被操控,四隻蝸牛找朋友。”
“大家都是小蝸牛~~~”
姜婺福至心靈地看向“屍體”,
不,
——那并不是屍體。
在血污之下藏着的臉,和姜婺一模一樣。
浴缸的水很渾濁,仔細看能看到上面漂浮着一層油脂。和姜婺長得一樣的“屍體”睜着眼睛,僵硬無神地死死盯着天花闆。鼻子裡面探出兩根細細長長的須,嘴唇也被針線粗糙地縫了起來。
身旁的芋圓因為害怕,緊緊地攥着姜婺的手臂,甚至指甲都陷進了肉裡。姜婺連痛感都有些忽略,她的目光停留在那雙黑漆漆的眼上,覺得有種詭異的眼熟。
倒不是因為長得一模一樣,是感覺在哪裡見過。
還沒等姜婺回憶起來到底是在哪見過,芋圓聲音顫栗:“姜姐,這個我們也要打掃嗎?”
“你不是老玩家嗎?怎麼還這麼害怕?”
“嗯……”芋圓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蚊子哼哼,“以前副本難度都是C級以下的,這還是人家第一次被分到S級副本呢…”
“當然要打掃了。”姜婺再次在心裡罵了一聲狗系統。
看看,别人家的新人第一次副本都是C級以下,這是在明晃晃地針對她。
“好吧,白天分屍,晚上鬧鬼。老天爺真是把我當孫子了。”芋圓小聲喃喃。然後左手捂着眼睛,右手拿着拖把最頂端,小心翼翼地透過指縫觀察清掃着角落裡的灰塵,生怕浴缸裡的屍體詐屍了一般。
旁邊的人這一吐槽,反而讓姜婺恍然。
怪不得看“屍體”的眼睛總覺得眼熟,因為那就是她昨天晚上看到的棉花人偶。
可是昨晚那個人偶不是被她燒了嗎……?
但是同時,姜婺又确信這就是昨晚那雙眼睛。
來不及多想,浴室實在髒得令人發指,姜婺也拿着抹布開始收拾。
芋圓知道那不是屍體而是棉花人偶後,話又密了回來。
“诶,這玩意兒晚上騷擾我,白天還要為難我。我能不能向系統舉報工傷啊?”
“别人的S級險象疊生,我的S級清潔家政——”
“我感覺這不是S級,這是M級。”
“姜姐,你居然在這種環境下生活了九天,你牛逼。”
雖然芋圓嘴裡抱怨感慨,但是手下的動作一點也不比姜婺慢。
兩人幾乎收拾了一天,那些黑漆漆的液體極難清理,她們幾乎使出了渾身解數才清理幹淨。
地闆逐漸露出原本的顔色,明亮幹淨。
最後就隻剩躺在浴缸裡的那個棉花人偶。
姜婺本來以為扮演傭人是cosplay,沒想到是真成傭人了。
她們中午差點沒來得及吃飯,還是趕在最後十分鐘随便扒拉應付幾口完事的。
“那這玩意兒怎麼辦?”芋圓膽子逐漸大起來,拿着掃把戳人偶的臉,不由得感歎,“這的确和你很像啊。那嬌妻就真這麼恨你嗎?”
恨……?
姜婺若有所思,“也說不上吧。”
不過這種行為的确很詭異就是了,制作長着她臉的人偶,還被放在這種陰森的地方…
也怪不得芋圓會這麼想了。
“先走吧,雖然是個棉花人偶,但是還挺吓人的。”
姜婺點頭,這麼大一具“屍體”的确不好處理,她也不能像昨晚一樣燒了。萬一嬌妻還要,她上哪兒找出來這麼大一個替代品。
姜婺正打算出去,她的手按上冰涼的把手,還沒有來得及用力,外面突然糊上來黑影——
“砰砰砰!”
“開門!”
劇烈的敲門聲積壓在門上,伴随着外面人的呼救。
“你們能出來嗎?我們被困在卧室了!!”
是蝴蝶和陸壬嘉。
姜婺記得他們早就打掃完去别的房間了,怎麼又出現在這裡?
為确認外面是否本人,姜婺打開神迹群聊翻看消息,群聊幾分鐘内迅速堆積起99+。
系統對副本知根知底,平時全是禁言狀态,但是觸發點什麼後就解除禁言,任由玩家讨論。
就在姜婺确認的功夫,消息又湧上一大堆,大緻聊的都是被困在所探索的區域。
芋圓确認無誤後伸手開門,門本就窄,外面兩個人動作粗莽,不等姜婺讓開,就狠狠地撞過姜婺的肩膀開始檢查浴室的異常。
姜婺眼神淡漠地揉着肩膀,瞥了兩人一眼,随即看向卧室。
屋内的裝潢不複剛剛的夢幻華麗,而是換了副樣子:天花闆搖搖欲墜,牆角滿滿的蜘蛛網,窗戶上鑲嵌的玻璃被打碎,呼呼地往屋裡面灌風。
往近看地闆鋪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無從落腳,木質地闆被蟻蟲啃得坑坑窪窪,有的還翹起一角。裡面的床凳破敗不堪,牆上的時鐘已經走向八點四十五。在時鐘的正下方,有一個落了很多灰的化妝台,隻不過鏡子倒是亮晶晶的,沒有一點灰塵。
——姜婺不記得卧室裡有化妝鏡。
【神迹:
保持幹淨整潔是傭人要遵守的首要規則。
請沐浴後再結束工作。】
兩個男人明顯也收到了消息,陸壬嘉皺着眉頭罵出聲:“瘋了吧?現在七點四十五了!要四個人在這兒洗個澡八點還能回去嗎?”
“系統簡直想讓我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