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這樣,十三和十四分别是誰?
她們三個中間,難道還要再死兩個嗎?
再往前,牆上的畫變成模樣各異的少女。少女她們都像小白花,或許眉眼,或許鼻唇,都有神似之處。
畫中的少女身體部位都并不完整,有的缺眼,有的缺鼻子,有的被割去耳朵。
盡頭隐隐透着光亮,四樓就在眼前。
在最後的出口,牆上的畫變成一位氣質溫婉出衆的少女,姜婺細看,發現這副畫并不是畫的,準确來說是拼湊出來的。
——用前面那些身體部位,拼湊出一個人。
很詭異,但是也很眼熟。
這次的四樓不再和三樓一樣。
總裁的房間用血迹畫着一張巨大的陣,亂七八糟的。正中心是一面滿是裂痕的鏡子。姜婺沒見過,也看不懂。
但是越走近陣法,姜婺的身體就越冷,而鼻尖的空氣也被逐漸掠奪,逐漸快要喘不上來氣。
不止這樣,每當人走近一步,聞到的香氣就越濃郁。
姜婺:“……”
她現在真的心平氣和了。
之前還在想為什麼系統淨派些弱智當污染物。
現在一切都恍然大悟了。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因為副本本身也是個弱智。
連最基本的真空不能聞到香味都不知道。雖然不算是真空,但是空氣都這麼稀薄了,香氣怎麼可能越來越濃郁?!
時鐘上的分針不急不緩地過去,陣法逐漸浮現起淡藍色的光芒,且越來越亮。
看來也是一道催命符。
姜婺估摸着最亮的時候應該就是明天,在婚禮舉行的時刻。
“诶?這裡有一道暗門!”莫離不小心碰到桌上的花瓶,側邊透過牆壁傳來細微的咔嚓聲。
暗門設計的很精巧,一眼看過去完全看不出來這裡能移動。
莫離有些新奇,“說實話,我還真是第一次親眼看到暗門這種東西。”
她迫不及待地打開進去,然後傻眼哀嚎出聲。
“我還尋思有什麼呢,結果竟然是書房!這還和三樓的書房完全一模一樣,書本位置都不帶改的。這也太忽悠人了吧。”
“還是不太一樣的。”姜婺走過去,拿起一本《祭祀魔鏡》,鎖邊精裝,邊角磨痕較重。
她素白的指尖輕敲書面,垂眸。
“原來是這樣。”
莫離:“什麼?”
“和我猜想的差不多。這種陣法要用人血喂養魔鏡,魔鏡反噬人體讓其成為蝸牛,最後再獻祭蝸牛可以得到……。”這點的字體已經被塗抹成墨團,但是姜婺能大概猜出來内容。
于是她繼續說:“應該是可以得到一位完美的愛人。之前的夫人都是失敗的蝸牛,女主是第七位,也是唯一一位成功的試驗品。”
姜婺又走出書房,她看着腳下的陣法。緊接着将原本放置陣法中心的鏡子換成那把厄洛斯魔鏡。
陣法瞬間爆發出更強烈的藍光。
瑩瑩的光聚在一起,在空中聚攏成一位曼妙的少女。
幾乎是在形成的瞬間,一直跟随視奸的小白花發出凄厲的慘叫。
下一秒,空中虛幻的人影幻化成實質。
溫柔的藍光變成沉重的鎖鍊,緊緊綁着瞬間奄奄一息的小白花。
芋圓呆滞在原地。
莫離不忍地别過頭,“現在污染源的證據也找齊了,就是因為總裁欺騙利用女主,用禁忌陣法想把女主徹底變成他喜歡的人……”
“隻要明天殺死女主,我們就能離開副本。”
芋圓和莫離不能在這裡呆得太久,她們還有需要身份扮演的工作。
最後隻剩姜婺留在原處。
眼前的小白花已經失去大半理智,比起瘋子不遑多讓。
她的眼神充滿怨恨、絕望,早就失去平時的靈動。
姜婺比誰都清楚,小白花隻是副本的NPC。
現在重演幾乎快走到尾聲,也的确像莫離所說——隻要殺死女主,她們都能離開。
她想離開,可是腳下移動不了半分,被死死釘在原地。
姜婺對視上小白花因為失去理智、所以有一瞬間茫然的視線,慢慢攥緊手。
為什麼……
為什麼必須要以這種形式才能通過副本……
·
在婚禮的前一晚,姜婺在莫離的監督下,再次敷上金玉膏。根據系統的替補,莫離也榮獲升職變成醫生。
姜婺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總感覺看到了小白花。
晚上8:45,姜婺在床上輾轉反側。
“神迹”的傭人群隻剩孤零零三個人。
【莫離:你們睡了嗎?我第一次參加婚禮,激動得睡不着。】
【姜茶:……】
【芋圓:你們有沒有聽到外面的聲音……好像有人在哭……】
【姜茶:沒有。你應該是今天熏香聞多了,現在都是幻覺,早點睡。】
【芋圓:……好吧。】
婚禮當天,工作繁忙不遑啟處的總裁終于舍得從公司回到别墅,忙裡偷閑賞光參加婚禮。
他穿上高級定制的黑色西裝,裁剪合體,輪廓硬朗,靜靜地在台上等着他的所愛。
深情的男人桃花眸微挑,“綿眠,我終于…”
“終于把我改造成你的白月光了?”姜婺手上搖晃拼接出人形的畫。
這是她離開四樓的時候,從牆上撕下的畫。
台下的芋圓和莫離都盯着她,她知道她現在不該沖動。
可是為什麼,她這麼難過呢。
男人瞳孔放大,臉色瞬間由紅變蒼白。但作為一個合格的男主,他很快調整好面部表情,“綿眠,你真是會開玩笑。但是這個時候不适合說這個,我私底下可以縱着你,現在在婚禮上,随意開玩笑也不合适。”
“誰告訴你我是開玩笑?”姜婺眉骨輕揚,冷眼睥睨着深情款款的男人,唇畔弧度譏诮,“你以為你是羅切斯特?需要我把你‘第一位夫人’請出來嗎?”
總裁神色逐漸哀切,看向姜婺的目光充滿憐惜,他心疼地開口:“沒想到你如今的幻覺都這麼重了,但是不要擔心,寶貝,我會為你找到更好的藥物。無論健康還是疾病,我都不會離開你。”
司儀被搶了台詞也不尴尬,極其優秀的專業能力讓他從善如流地接話:“看來我們傅總真是對我們傅夫人一往情深,真是讓人羨慕啊。讓我們為這對矢志不渝、情比金堅的新人鼓掌——!”
台下掌聲如雷,在雜亂中默契地達成一緻。
“親一個,親一個!”
姜婺腦子被這聲音吵得生疼,忽而覺得身體一陣刺痛。
下一秒,她發現自己身體猛然輕松,束縛着自己的婚紗已然消失。
而台上的新娘仍然好端端地站在原地。
——是小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