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泉司是自百年前天庭閉鎖後地府設立的,雖然地府挨不着天庭,但是受天庭閉鎖靈氣消失的影響,地府中的人,無緣無故也出不來了。
這就導緻一些找不到黃泉路的鬼魂人很是尴尬,以及一些被害緻死的厲鬼有了尋仇的機會,還有一些專業逃跑一百年的鬼魂們有了可乘之機。
這些鬼魂本身就是因為犯了大錯而被剝奪鬼身自由權的,全是大奸大惡之輩,一旦入了人間,後果——想都不能想。
所以聰明的閻王們,設了一個陰泉司,其業務包括但不限于:抓鬼,打鬼。
那人看着他,就隻是看着他,一雙眼睛在他身上描摹着,看了許久也沒舍得挪開。
他的眼神中含着秦先莫名其妙的情緒。
秦先清咳了一聲,那人終于舍得把眼睛挪開。
秦先:“?……”這不應該害怕?我是來抓你的,該不是死的太早了吧?
秦先挑了一下眉,展顔一笑,刹那間,風流輕佻的氣質盡顯。
那鬼看着他,好像晃了神,竟然定定的看着他,直到秦先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他才像是不好意思一眼垂下了眼睫。
秦先從口袋裡掏出陰泉司令牌變的名片,他遞到那人手邊:“這是我的名片。”
那人又擡起頭看他,眼神閃爍,緩緩伸手。
秦先看着他手緩緩擡起。
就在他摸到名片的那一刻,那名片就會變成天羅地網,把這鬼網住,自己就可以下班了。
這麼一想,他的眼神中可能帶了自己的沒察覺到的熱切和鼓勵。
那鬼像是被他的熱切燙傷了,本來都挨到令牌邊的手瞬間放下。
“你……”
秦先的臉瞬間冷下,他反應迅速的把手收回,這一切都發生在這一瞬,仿佛是突生的變故就。
就在他快要收回名片時手腕一轉,帶着千鈞之力往前一旋,邊緣在旋轉泛出金屬質感而後漸漸旋起一陣漩渦朝那人不斷旋轉而去。
就在金片快要接觸到那人時,他微一側身,名片劃着空氣落空。
那鬼眼神直到現在還是波瀾不驚的,他用微微的,輕輕的目光看着秦先,微動了下唇,剛想開口,又突然一陣寒芒正朝他襲來。
他微微側了點臉,泛着冷光的金片吻着他冷白臉頰而過,又打着旋的回到了秦先手上,而後在手上就地化為了令牌。
血沿着被劃開的皮膚緩流而下,那人緩緩伸出手,摸了些血,把手伸在眼前,看着手上的血迹,狹長的眼睛低垂,靜靜的看着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會後,他才伸出舌頭,緩緩的,輕輕的,舔了口泛着金絲的血迹。那張泛着青白的臉在此刻徒升妖異。
秦先看着面前的人,臉上的漫不經心與散漫漸漸消失,面色一時之間有些凝重,剛才那下,絕不是一個孤魂野鬼可以躲開的。
況且,别的不說,就說金血,區區一個孤魂野鬼身體裡哪裡來的金血?金血是什麼?是金光太厚重了,厚的隻能濃到血裡和血混在一起,沒有救過幾個億的人,他都不相信能有這功德,這都腌入味了,能把功德腌入味的,這他隻在書上看到過。
但是那金血跟卡buf一樣,隻出現了那一刻,立刻就變成紅色了。
但是當務之急,還是捕捉豔鬼,延長左手腕底下的線,其他問題就不是他考慮的了。
秦先他立刻往前一步,這是本來是個極為普通的動作,可放到他那張充滿侵略性的臉上意外一下便變得不同了,他臉在那一瞬挪到那人面前。
空氣瞬間變得稀薄起來,本就深邃的眼神使得壓迫感十足,這動作使那人眼神微動了一下。
下一秒,他臉上迅速換上了一個燦爛的笑,而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哎呀哎呀,抱歉抱歉了,這,誤會了,我隻是迷路了。”他邊說邊指了指,“前輩千萬見諒啊。”
秦先不懂聲色低頭,看向剛剛挂回腰間的令牌——毫無反應。
這東西真壞了?已經靠這麼進了,總不能貼到這鬼身上吧。
在他們陰泉司打工人手底下傳承了世世代代之後,終于壽終正寝了?
秦先一時間心情有點複雜,但是首先想到的是,這東西不會要賠吧。
那人輕輕颔首,張了張嘴,眼睫自然垂下一個弧度,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什麼聲音也沒有冒出,喉結滑動幾下,嘶啞的聲音才從喉口發出,像是忘了怎麼說話的人正在思考怎麼說話一般,極為艱難的擠出一句沙啞至極的話:“無事。”
脾氣這麼好?
秦先有些驚異,但是仔細想想也是,豔鬼要是脾氣差的話,怎麼吸取陽氣呢?
正在他想着怎麼先把這鬼騙走,然後讓人來逮時,那鬼睫羽顫顫,擡起眼睛。
他的眼睛在不知哪處的銀光照耀下波光潋滟。
秦先又仿佛聽見了那無處不在的鈴铛聲,那人眨了眨眼睛,這樣竟顯得有些可憐。
“吾現下無出可去,能叨擾汝一時嗎?”
他說這話時,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秦先,秦先莫名從他那毫無變化的眼神中看出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