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铛此刻變得急促,像鼓那樣铿锵有力的晃動着,晃出陣陣節奏明快而富有韻力的聲音。
秦先被那樣的眼神燙的慌亂移開目光,他望向棚子裡的四處。
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一聲:“那鬼東西好像在那邊,我們去看看吧。”
沈甦低低嗯了一聲。
秦先被解開牽着他的繩子一樣,立刻蹿了出去。
令牌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發燙,隻是默默的在秦先腰側熾烤着他。
走了沒兩步,他看着身後他跟着他的沈甦,竟然後知後覺自己方才說了什麼。
沈甦也是鬼,他剛剛說鬼東西,沈甦會不會不高興?
兩人走了沒一會,就走到了大棚中搭建的那座小木屋前,木屋中黑氣最重,最多,但裡面卻什麼也沒有。
令牌也隻是傻傻發着燙,沒有像平時一樣飛起來給他指路,小火也對他的指令毫無反應。
一通下來,秦先隻堅定了一個想法。
地府的令牌,該換了,它壞了。
等七月半時他就與地府那邊通信,說他們注意一下令牌的更新疊代。
七月半時,鬼門大開,地府隻有每年的今天才能與秦先聯系。
至于其他時候,地府都是聯系與他們有特殊聯系方法的許明。
許明和他們有特殊的聯系方式,他們之間的傳信也隻有兩方才能看得見。
就像上次地府有鬼出逃,也是許明半夜突然收到那頭的急訊,立刻通知秦先的。
算算日子,還有半個多月就是七月半了。
也就是說,還有半個多月,他就要把沈甦送回地府。
想到這,他不自覺的彈動了一下手,剛剛這隻手的手腕上還有着冰冰涼涼的觸感,此刻那些觸感已經消失殆盡了。
就像馬上要消失在他面前的鬼一樣,不待人反應的來,即刻的消失,容不得人把他抓在手中就消失。
那聲音在此刻又幽幽的響了起來,這次聲音巨大,仿佛離的他們極近。
秦先福至心靈,突然一擡頭。
劇組為了過審方便,特地把這劇裡的地方改為架空,并且把木屋建為三層小木樓。
就這樣穿着少數民族服飾,身佩環玲的少女,光着腳在木樓裡快活的跑來跑去。
而此刻秦先一擡頭,屋脊上一雙綠幽幽的眼睛也緩緩睜開了眼,此刻兩者正好對視上。
秦先在屋裡穿梭,在屋外看了又看,就是沒料到,那東西腳站在地上,頭靠在屋脊上,臉歪着,至上而下的注視着他一舉一動。
秦先脊背發涼,左腳微微向後,把站在他身側偏後的沈甦擋住。
天庭閉鎖後,天地間靈氣枯竭,連鬼的修煉方法從原本的各樣變為了兩種。
其一:吃人。
其二:吃鬼。
人對鬼來說是大補,鬼對鬼來說也是,甚至更甚于人。
那東西睜開眼睛,緩緩往後靠,不一會,他就長出屋子兩米,剛剛他竟然還不是完整的模樣!
那鬼慢慢直其身子,頭不到一會便抵住了旁邊一顆參天大樹,那樹咔的一下,被腰斬了。
鬼神情哀怨的看着那顆被腰斬的樹,嘴裡有斷斷續續的哼着哀怨的歌曲。
那聲音相較之前,大了許多倍,這聲音不停的在大棚裡回蕩,飄了又飄,最後飄到地上站着的兩人耳朵中。
秦先隻覺得一股聲音直沖他的天靈蓋,一股懊悔的感覺憑空出現在他的心中。
後悔嗎?
好後悔啊。
後悔什麼?
他腦子裡憑空出現一個高大的,東西?那東西高七八米,他沒有合适的地方可以住,他也不敢出門,出門時會有人因為害怕他而死去。
所以他很懊悔,他一直生活在懊悔之中,看着害怕他而死去人的屍體,他懊悔的跪在地上痛哭忏悔。
秦先看着,心中也湧現出一股悔意,恨不得以頭搶地,來進行忏悔,對那些生命進行贖罪。
聽着聽着,他不自覺的雙手交握在脖子上。
那長鬼仰起他修長的脖子,迫不及待的看着他,綠油油的眼睛裡盛着毫不掩飾的惡意。
秦先的手背青筋暴起,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五指被他牢牢的扣緊。
長鬼踮起腳,張開嘴,做好了等下一口吸入魂魄的準備。
可是,秦先想。
屁!
什麼東西!
就這玩意還愧疚?
秦先迅速把手心裡藏着的符點燃,在長鬼張着大嘴,閉着眼睛等待美味降臨的時候,一拳擲去。
一個裹着火的巨大拳頭朝那鬼飛去,那鬼正嘴巴大張,還沒來得及反應,那道火拳正正好飛到了他的嘴裡。
他先是一懵,随即暴怒起來,雙手抱住旁邊十人合抱的樹木,搖晃着連根拔起。
在那一刹那間,地動山搖,土地瞬間塌陷。
巨大的裂紋從長鬼腳下生出,一路裂開到秦先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