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木統子察覺自己的一隻手正被熟睡的兒子攥在掌心。

少年人的體溫透過相貼的皮膚傳來，熱烘烘的，是生命的熱烈。

她試着抽手，指節卻立刻被扣緊。

鈴木将在鈴木統子試圖抽手的刹那，猛地睜眼。

綠色瞳孔裡凝着暴戾，卻在聚焦到母親臉龐時驟然軟化。

這種轉換過于迅速，以至于呈現出動物性的猙獰：“你在找什麼？”

鈴木統子：“醒了就不要賴床了。”

鈴木将視線落在鈴木統子脖頸，在波浪的紅發裡捕捉到不該有的痕迹。

大人是不是太肮髒了？完全無法理解。

他露出很難看的表情。

兇狠的眸子此刻濕漉漉的，配合起床淩亂的發型，荒謬地呈現着孩子的委屈。

鈴木統子的語氣依舊平淡：“這是大人的事情。”

鈴木将咄咄逼人：“什麼叫大人的事情？什麼大人？哪個大人？”

他每說一個詞，語氣就加重一分。

鈴木統子覺得沒法說了，她淡淡地彎起嘴角的弧度，問：“小将喜歡哪個大人？”

鈴木将：“島崎不行。”

鈴木統子姿态慵懶地勾起小将的小臉，拇指撫過他唇角緊繃的咬肌。

“亮哪裡不合小将的心意了？超能力。名校，長相，身高，穿衣……你不喜歡，為什麼要學他那樣穿？”

“我以為你很憧憬他呢？”她故意道。

如果能打消孩子未來成為潮人的可能性，現在惡心一下也未嘗不可。

鈴木統子就是很古闆的媽媽啦。

“你們要分開前，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惴惴不安，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怨媽媽嗎？可我感受過你的眼淚。”

鈴木将突然塌下肩膀。

所有攻擊性像被戳破的氣球般洩走。

他低頭把前額抵在母親的身上，這個姿勢讓後頸的骨頭清晰地棘穿出來，小可憐。

“媽媽……”

這聲呼喚太柔軟了，聽得鈴木統子心痛了一下。

她的小将是個想着長大，卻沒有長大的孩子。

鈴木統子面對她的寶寶，妥協了：“嗯，我知道了。”

鈴木将不知道她知道了個啥。

百思不得其解間，他突然聽見老媽冷不防開口問：“那誰可以？”

鈴木統子純好奇。

鈴木将：“……誰都不行。”

鈴木統子：“哦。”

“如果有個——”

她形容起來，大概是長大版本的鈴木将，鈴木将也不知道為什麼描述如此具體。

“惡……”鈴木将作嘔，“老媽你在說什麼呀？”

意思是長大的自己也不行。

鈴木将瞧見他老媽在笑，笑得很不明所以，令他毛骨悚然。

“小将，我會辭退你不喜歡的人。”她慢條斯理道，“你就慢慢長大吧，記得别花小女朋友的錢。”

總之，鈴木統子福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