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方十四郎輕盈落地,呼出一口氣,起身閉眼收刀入鞘。
刀镡碰到刀鞘,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響,同時咒靈核心碎裂,随着散落的點點藍色咒力,消散在空中。
黑色的帳随着咒靈被祓除而消失,道道亮光從牆面的縫隙中照進别墅内。
陰冷的氣息消失,周圍溫度慢慢回升。
如同從地獄重新回到了人間。
土方十四郎推開形同虛設的大門,擡步走到輔助監督面前,沒有理會對方驚疑的眼神,背靠在汽車上。
朝着渡邊伸了伸手:“有煙嗎?”
渡邊猛然回神,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遞了一根過去,并且貼心地為土方十四郎點燃。
他看着渾身是傷的土方十四郎,有些糾結地組織着語言。
“判斷出錯了。”土方十四郎立馬猜到對方想說什麼,“不是三級,應該是個一級,近特級的咒靈。”
渡邊臉色瞬間不好起來:“夏油同學,你現在還好嗎?”
土方十四郎習以為常地說着:“還行吧,肋骨斷了幾根,還有點失血過多。”
“那不是很糟糕嗎?!我們還是快點回高專,找家入同學治療一下吧?”
“拜托你了。”
一改平時平穩的開車風格,渡邊加足馬力在馬路上馳騁着。
土方十四郎打開手機,在人員稀少的通訊錄裡找到家入硝子的電話,毫不猶豫地撥通。
對面很快接起:“喂,五條的話已經翹課了哦。”
土方十四郎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坂田銀時。
“不,和他沒關系。”他感覺有些缺氧,急促地喘了喘,“剛剛我做的任務咒靈通報的等級有誤。”
家入硝子沒有錯過他節奏混亂的喘氣聲,立馬意識到了這通電話的來意,語氣也嚴肅了起來:“我知道了,這就去校門口等你。大概多久能到?”
土方十四郎擡眼看向渡邊,緊盯着對方的臉部表情:“渡邊先生,請問多久能到。”
“十分鐘,給我十分鐘。”
說完渡邊便猛打方向盤,從等待紅綠燈的車隊裡竄出,無視紅燈猛踩油門。
土方十四郎驟然感受到了一股推背感,眼前黑了一瞬間,接着打起精神告訴家入硝子十分鐘後到。
“好,放心,有我在。”
合上手機,土方十四郎想起對方最後的那句話,微微揚起嘴角。
剛剛通話,他全程都在觀察着渡邊。
這通電話不光是為了盡快得到治療,也是為了觀察渡邊會有什麼反應。
他需要知道是不是渡邊故意上報錯誤的等級信息。
畢竟人在自以為計謀得逞,卻發現意外失敗了的時候,心理狀态是最脆弱的。
此時來自外界的任何和他意料相反的事情,都能輕易讓他露出破綻。
最壞的情況,就是自己最終沒能得到搶救,那麼自己這通電話就能讓同伴注意到渡邊這個人。
身邊圖謀不軌的人有很多,但是他可以用這個方法,在最後給夥伴們打開一個調查的突破口,哪怕那個代價是自己的生命。
在這短暫的觀察裡,土方十四郎得出了結論,他移開了視線。
看來想殺自己的人裡,沒有渡邊。
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風景,土方十四郎緩緩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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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原來的賭馬場,不過場上的觀衆和場下的選手換了一波。
畢竟不是誰都有時間和金錢,能夠在工作日的白天,全部丢在賭馬場浪費的。
坂田銀時單手搭在塑料座椅的後背上,手裡拿着一張賭馬券。
卻完全沒有看它的心思,因為被他選中的馬還是不出意料地被率先淘汰了。
他轉頭看了看周圍,沒看到伏黑甚爾的身影。
不會吧?難道上次那次賭馬失敗的慘狀,真是因為自己嗎?
不!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他覺得沒趣地站起身,想着接下來該去哪,就感覺到口袋裡的手機在震動。
打開一看,竟然是家入硝子的來電。
難道自己逃課這麼快就被抓到了嗎?
悲從中來的他認命地接通電話:“喂,硝子,是老師來了嗎?”
“五條,出大事了。”家入硝子語氣難得嚴肅,“夏油做的任務出問題了,窗的觀測有誤,咒靈的等級出錯了。”
坂田銀時想到宅十四手上那隻會吐泡泡的三級咒靈,心裡一慌,難道說。
他停下腳步,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周圍依然人聲鼎沸,一陣陣熱浪如同夏日的烈陽,但他卻覺得手心一片冰涼。
“冷靜點聽我說,夏油他在這次任務裡受了很重的傷。”
電話那端的家入硝子似乎捂住了嘴,坂田銀時隻聽到一聲短促的嗚咽聲。
但對方很快就調整好了語氣:“總之… …你快點回來看看吧,來看看夏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