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建人眼神一木,直接略過五條悟,看向灰原雄:“我們去看看村民的情況吧。”
“诶?真的哦,我說的是真的哦。”五條悟橫跨一步擋在前面,揮舞着胳膊。
灰原雄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走過去和七海建人并肩,朝着村子的方向走。
“無視?!”
五條悟一臉大受打擊的模樣,在兩人背後慢慢變成灰色。
眼看着對方就要蹲到角落,陰暗地畫圈圈,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相視而笑,停止突然心血來潮,對前輩的小小捉弄,回頭朝着五條悟深深地鞠了一躬。
“非常感謝。”
“如果今天沒有前輩趕來,我們可能就要死在這裡了。”
手舞足蹈的五條悟頓了一下,看着兩個年輕樣貌的後輩,心裡有些複雜。
一時間,三人都沒有說話。
七海建人低着頭,看着腳下自己模糊的影子,腦子裡混亂一片,感覺自己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但不管大腦再怎麼混亂,有一個想法,深深刻在他的腦海中。
果然自己還是太弱小了。
如果自己能有五條前輩或者夏油前輩一半的實力,面對今天的情況也不至于如此狼狽。
兩個人低下的臉上,是同樣的沮喪。
正當他們沉浸在一片安靜裡,開始不由自主胡思亂想,慢慢陷入自責的負面情緒中時,熟悉的閃光燈再次在他們面前亮起。
那閃爍的頻率,讓兩人差點以為自己在道歉新聞發布會現場,面前站着的是各家媒體。
“好耶!是‘後輩們朝着尊敬強大的前輩行禮,并且決定以後每天中午都要給前輩帶飯’的照片。”
“請不要擅自曲解别人的感謝啊!”
五條悟裝作聽不到,嘟着嘴,背對着兩人高高舉起手機,變換着各種姿勢,以自拍的方式,記錄下面前的畫面。
七海建人嘴角抽搐了幾下,深吸口氣,決定無視前輩的行為,轉身朝着村民走去。
在他身邊的灰原雄,在最初的無語之後,反而走上前,配合着擺各種姿勢,一起合拍。
“五條前輩要和我們一起照顧村民嗎?”
“诶~才不要呢~”五條悟臉上擺出毫不遮掩的嫌棄,“這麼低調的工作我才不要做呢。”
“這樣嘛。”灰原雄點了點頭,眼神在五條悟的手機上多留了幾秒,“那我和七海去照顧就夠了,五條前輩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五條悟收起手裡的手機:“那我就在附近逛一逛吧。”
“明白了,請注意安全,有事随時叫我。”
灰原雄沒有再詢問,也沒有吐槽這荒山野嶺有什麼好逛的,隻是揮了揮手,就急忙朝着那片火光趕去。
朝前奔跑的少年,從黑暗中走回到了光明下,跨過死亡,重新呼吸屬于生者的空氣。
如果眼前的一切隻是夢,那可真是他這些年,做過的最好的美夢之一了。
五條悟僅露的一隻眼微微垂下,手中的繃帶将其中難得流露出的一絲情感,一圈圈纏繞,最後完全遮住。
等到灰原雄再次回頭,已經不見五條悟的身影。
系統空間内,嗚啦作響的警報聲已經停下,令人絕望的寂靜作為代替,充滿了這片空間内。
工作人員們噤若寒蟬,放輕呼吸聲,生怕一個不小心,觸怒了此時情緒不穩定的上司。
“啪”的一聲,哥布林大叔雙手重重捶地。
“我賭輸了,完了,全完了。”他滿臉淚痕地擡起頭,“我的錢啊!我的投資!我的溫泉度假七日遊!啊!還有我的手好痛… …全要泡湯了!”
他随手抽了張紙,擤了擤鼻涕,不顧形象地開始忏悔:“我果然不應該賭的,三十多年前,那時候我還小,父母每周都會給我零花錢… …”
旁邊一個工作人員震驚,抽動了嘴角,稀薄的工資讓他緊緊閉上嘴巴,隻在心裡吐槽:這個時候突然開始講故事?沒人想聽秃頭大叔的過去啦,能按skip嗎?
“… …那個時候,我有款很喜歡的怪獸扭蛋,但是當我花光攢了一年的零花錢,抽空整個扭蛋機,都沒有自己想要的那款的時候,我就應該注意到的,我,其實是個臉黑的非洲人。”
工作人員内心毫無波動,隻覺得這注意到的也太晚了點吧?話說一般人不應該更喜歡奧O曼嗎?
哥布林大叔稍稍冷靜下來,雙手合十:“神父啊,所以我在這裡忏悔,請赦免我的罪過,如果不行的話,至少,嗚,至少讓我不要在過幾天更新的卡池裡再次墜機!”
“結果重點在這嗎?!忏悔的也太沒誠意了吧!比起搞砸了項目你更在意你抽不抽得到手遊新角色嗎?”
等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這位工作人員才注意到,自己把心裡的吐槽說了出來。
他面色灰白,渾身發抖,弱小無助,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啊啊啊!萬能的主啊!我要忏悔!我竟然認為卡池角色沒有項目重要!多麼膚淺的想法啊!請饒恕我的無知,如果不行,至少,至少請放過我的工資和年終獎吧!”
哥布林大叔撇了撇嘴,鄙夷地看過去,談到發工資他可就要支棱起來了:“别在公司大喊大叫,以為是自己家嗎?”
他大手一揮,完全沒有剛剛頹廢的樣子:“都給我幹活去,别想偷懶,還有你,把坂田銀時和土方十四郎拽到空間裡,多少,咳咳,告訴他們一聲現狀。”
說到最後語氣越來越虛,所有工作人員習以為常地無視他的心虛,坐回工位,擺滿儀器的空間内,再次恢複了往常的忙碌。
在這些儀器之中,一隻眼睛在其中一個屏幕的角落睜開眼,靜靜地注視着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