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圈住俞樾的後腰,對村民們道:“我昨天就說了,我們是一家人,今天我再說一遍,”她輕輕偏頭,觑了一眼身側的男人,“我和俞樾——”
話至一半,周纖離隻感到眼前一晃,有什麼東西堵住了自己的嘴。
熱熱的,軟軟的,還有一股……剛剛出爐的可頌酥香。
周纖離:“!!!”
她心下一驚,本能地要往後退。
肩膀上的手臂忽地一緊,将她朝前一推,她感到整個人像陡然掉進了一座熱烘烘的烤箱裡,仿佛自己也成了一隻内裡不斷膨脹、表面慢慢變焦的可頌。
她這隻剛剛出爐的可頌,好像被人咬了一口。
——當俞樾輕輕一吮,離開她的面頰時,周纖離莫名地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是一家人。”俞樾盯着她,将她先前的話接續完整。
周纖離滿腦子焦黃酥香的可頌,伴随着喀嚓喀嚓咬可頌的聲音,根本沒聽進去俞樾在說什麼。
而圍觀的村民們目睹二人如此笃定、确鑿的“自證”,也紛紛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根本不再在意俞樾的補充,隻有昨日村長的話猶在耳邊——百分之百,保真!
唯一聽清楚了俞樾的話的人隻有孟遊,他擡高聲音道:“大家别忘了,她是音樂劇演員,演員!這種戲碼,她一出劇裡不知道要演多少——”
“但小俞不是演員啊,”送摩托車的村民突然打斷他道,“這種事他可演不出來。”
孟遊被怼得一愣,他不甘心地質疑道:“周纖離,當初我追了你三個月,你才答應。我不相信,這麼幾天,他就成了你的新男友了?你們什麼時候對上眼的?”
“前天!”
“第一天!”
兩人同時說出了不同的答案。
聽到俞樾回答的周纖離:“???”
孟遊可算逮到漏洞,正要戳穿兩人的謊話,就隻聽得俞樾不疾不徐地補充道:“我第一天見到她——”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在山林裡打你,就喜歡上她了。”
村民們發出窸窸窣窣的怪叫。
孟遊忿恨地瞪向俞樾:“你說你的,扯我幹什麼?!”
俞樾揚唇一笑:“她為什麼打你,今天我就不詳述了。但我的确是在那件事上對她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與喜歡,差得很遠吧?”孟遊反唇相譏道。
“你可能不了解我,我的刮目相看與喜歡,離得很近。”俞樾輕松道,“不然,我也不會為她特地鋸掉一根樹枝,幫她出氣,打破你的腦袋呀。”
“啊——是你!”
“啊——你!”
周纖離與孟遊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俞樾對一臉愕然的周纖離點點頭,微笑道:“一家人,不用說謝。”
旋即,又轉向孟遊:“關于我們倆的戀情,你還有什麼疑問?今天給你這個機會,讓你問個清楚、死個明白。”
孟遊不由自主地摸向左邊腦袋,明明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此刻卻好像被人挑了縫線、硬生生地照原來的疤痕又劃了一刀。
他又痛又懼,好半天,才擠出幾個字:“我倒要看看你們這戲能做多久!”
說罷,他留下一個憤憤然的眼神,捂着腦袋揚長而去。
村民們愕然地目送孟遊離去,又轉身過來瞧屋門口的兩人——一邊是形單影隻,落寞而去,一邊是緊緊相擁,愛意四溢。
盡管孟老師很叫人同情,但兩相比較,還是有青鳥的有情人更勝一籌。
于是,大家很快将方才的小插曲抛諸腦後,紛紛上前。
之前幫俞樾說話的村民擠到最前頭,熱切地道:“周老師,其實我從來沒懷疑過你們的關系,這摩托車還是小俞建議我拿來換的,除了小俞,誰知道你沒有上下山的交通工具嘛!”
周纖離:“……”
全村都知道吧?而且……我不會開摩托車!
“周老師,這菌子你就收下嘛!”允汶也擠了過來,“你不會弄就叫小俞哥弄,他廚藝可好了!”
俞樾:“……”
“哎——”阿滿也不甘示弱,将藤編包塞進周纖離懷裡,道,“周老師,這送包的建議雖然是孟遊給的——”
兩人同時一記眼刀飛向阿滿。
他瞬間瑟縮着肩膀,邊往後退,邊弱聲道,“但包本身是無辜的……”
“小俞,你幫我說說話嘛!”有人冷不丁地喊道。
“好了,大家安靜一會兒。”
俞樾瞄了瞄身旁一臉苦惱的周纖離,忽然肅聲道,“你們剛剛不是都面試了嗎?那就通過面試的人裡,誰願意參加鄉村音樂劇團,且聽從周老師的安排的,誰就可以換得一條青鳥。”
說罷,他轉過頭,對周纖離揚揚眉,輕聲道:“這樣可以嗎?”
周纖離:“……”
這個俞樾,怎麼什麼都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