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俞總,這次您真的看走眼了,”金熠眉頭緊皺地搖了搖頭,長歎一口氣道,“那個周纖離根本就是個财迷!”
俞樾問他怎麼回事,他一五一十地将上午在山神廣場的遭遇講了出來。俞樾卻隻擔心一個問題:“你沒把我供出來吧?”
金熠扭過頭去,悄悄地把白眼翻痛快了,才回過頭來,沒好氣地道:“她又是問我是不是在外地買了大房子,又是試探我溪邊那幢房子裝修得那麼好,是不是花了不少錢。您說,我敢提您嗎?要是被她知道這背後的真正金主别說買兩幢房子了,整個曼蕉他都買得下,那她還不得——”
“我可買不下,你少給我架那麼高!”俞樾打斷他,“再說她也不是那樣的人!”
“怎麼不是了?”金熠從沒見過自己老闆這麼昏頭過,他着急地道,“她字字不提錢,但句句指向錢!我當助理這麼久,她那點心思我能看不出來?”
“你看不出來的東西多了。”俞樾白了他一眼。
金熠深吸一口氣,換了副好言相勸的口吻:“小俞總,療養院的土地、環保手續剛批下,隻等曼蕉的村民大會一開,我們就可以動工了。眼下勢頭正好,您在集團的位子能否坐穩就指着這個項目了,現在可不是戀愛腦的時候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是在猜測‘頭号粉絲’是誰,才問的那些問題呢?”俞樾擡頭觑了一眼吊瓶,又說,“這是最後一瓶藥了吧?你可以去辦出院手續了。”
金熠連忙揿了一下呼叫鈴,一邊給俞樾遞過去一杯水,一邊撇撇嘴道:“我就說您太高調了嘛!讓我聯系那麼多村民,搞花樣百出的應援!今天要不是幫忙去鎮上弄那麼多橫幅回村,我也不會撞見她!”
“那是誰張口就來‘頭号粉絲’的?我還不是為了圓你的謊!”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俞樾這麼做其實另有目的——他不希望周纖離為他遭火災的事自責,每天都來衛生院探望他,從而耽誤了排練,影響路演效果。
“那您讓我說什麼嘛?是您千叮咛萬囑咐說不要透露您的真實身份。”金熠嘟囔道,“這還虧得是我急中生智,想出這麼好一馬甲幫您掩護過去。”
“行行行,那你繼續好好掩護。”俞樾敷衍道。
這時,正巧護士和醫生來了,幫俞樾拔了針,又查看了一下他手臂的傷口,交代了出院後的注意事項,最後讓金熠跟着護士出去辦理出院手續了。
一行人剛出病房不久,周纖離就踏了進來,她氣喘籲籲道:“聽說你今天出院?”
俞樾吓得立馬跳到門口,迅速地瞥了一眼金熠所在的位置,旋即撐着門框,擋在門口,對着屋内的周纖離道:“你怎麼來了?”
周纖離說:“你出院沒人接怎麼行?”
說着,她晃了晃手中的摩托車鑰匙,又道,“走,我油加滿了!”
俞樾心下暗忖:直接走掉也好,省得她跟金熠撞見,自己的馬甲不保。
正這麼想着,一偏頭,不知道什麼時候金熠走到了他身邊,俞樾想提醒他已經來不及了,隻好飛快地給他使了個眼色,随即朝着屋内大喊道:“周纖離!”
金熠一愣,旋即接收到了俞樾的意思,他貓着腰剛想往隔壁病房裡躲,結果周纖離聽到俞樾的高喊,以為他這剛出院傷病就複發了,頓時如疾馳的羚羊一般飛奔了過來:“怎麼了?!”
俞樾腦子一轉,想幹脆順勢“發病”,把周纖離引回病房内。誰知她不僅動作迅猛,視力還特别好,就這麼短短兩秒鐘,她竟然瞄到了彎成煮熟的蝦一樣的金熠的背影:“房東?”
熟蝦金熠隻好頓住腳步,徐徐轉過身來,尴尬一笑:“又見面了。”
“你怎麼在這裡?就這麼一會兒……病了?”
周纖離狐疑地問道,但她心中立馬冒出一個念頭:完了,這不是什麼頭号粉絲,是私生粉啊!都跟蹤我到這裡來了!
金熠此刻心中大亂,隻見周纖離身後的俞樾正朝自己瘋狂點頭。于是,他心一橫、眼一閉,打算直接暈倒,“坐實”周纖離的話,免得她越挖越深。
誰知,他人還沒倒地,手裡的出院單先滑脫了出來。
周纖離撿起來一看:“俞樾?”她扭頭對俞樾道,“你的出院單怎麼在他手上?”
俞樾與金熠面面相觑,兩人用面部表情溝通着——
俞樾:“說好的掩護我呢?你倒是快掩護啊!”
金熠:“我現在裝暈倒還來得及嗎?要不我幹脆裝瘋,把出院單搶過來吃了……”
俞樾:“……”
兩人正眉飛色舞地馴化五官,隻聽得周纖離突然一拍手,恍然大悟道:“哎呀!我怎麼給忘了,你的房子是托給俞樾看管的,他出了事,你肯定也着急的!”
俞樾與金熠再一次面面相觑。
俞樾猛然間想起,自己把那幢房子租給周纖離的時候,的确虛構過一個長年住在外地的房東托他看管出租房子,剛才太緊張,根本就忘了這茬。
眼下聽周纖離這麼一說,他立刻攀住這根救命稻草,一個箭步沖到金熠身邊,暗暗使着眼色道:“我都說了沒事,你不用大老遠跑來看我。”
金熠迅速會意,擠出笑,道:“那怎麼行?房子的事一直麻煩您——你!現在你出了這麼大的事,我當然得回來看看你。再說,聽說你那房子燒了半邊,一時半會兒是住不了人了,我想着把我那幢房子騰出來,給你住。”
俞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