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不會告訴她。”顧雪芽點頭道。
“你也不必擔憂,因為我定會凱旋而歸,我為阿黛購置好了新房,娘親也同意了我們的婚事,繡娘說龍鳳褂上的龍鳳呈祥,還需些時日趕工縫制,等到嫁衣全部繡制完成,我要給阿黛最盛大的婚禮,隻差一點,阿黛便能成為我的妻子。”
隻差一點……
顧雪芽一時啞言,隻覺喉嚨湧起一絲苦澀。
可是此時的柏生又怎知,他不會等到那場婚禮,幽城一别便是他和青黛的永别。
就是這隻差的一點。
讓上一世柏生在牢獄中受盡酷刑折磨,抱憾而終。
“你不是要找出真兇嗎?你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成功!”顧雪芽的聲音有些哽咽。“阿黛,又怎麼會…成為你的新娘。”
“我定能找出真兇。”柏生的臉上滿是笃定,随即望着面色沉重的顧雪芽莞爾一笑。“怎麼?還覺得我們不合适,想阻攔阿黛成為的我新娘啊?可惜啊…你來得太晚了。”柏生佯裝可惜的歎氣。
顧雪芽垂眸不語,隐藏着心中的悲傷。
柏生見狀無奈一笑,以為他這小外甥女對自己頗為不滿,雖然他不明白顧雪芽為何這般阻止他與青黛在一起。
當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時,他忽地一怔,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在腦海中迅速蹿出。
在思索許久後,他開口說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從顧雪芽不會騎馬的那一刻他就覺得這一切很奇怪,畢竟他與騎師謝洲的愛情故事他早有耳聞,而且他曾親眼目睹過顧雪芽騎馬。
還有,他從未聽說過顧雪芽會醫術,但顯而易見,顧雪芽如今的醫術甚是娴熟。她為什麼要參與這樁案件的調查,所有的一切,都透着一種莫須有的詭異。
雖然他不信鬼神,但如今一切都表明了,顧雪芽似乎擁有未蔔先知的能力。
并且還跟這樁案子有關!
他緩緩走近顧雪芽,一字一頓地說出心中大膽的猜想。“所以,我失敗了?而你阻止我和青黛在一起,并非是因為我們不合适,而是沒結果?”
見顧雪芽垂眸不語,柏生挑眉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裡乍暖還寒時的一縷陽光,瞬間驅散了方才的驚愕和失落,他的眼神中滿是坦然和豁達。“上次失敗了,不代表這一次也會失敗,但無論如何,還望小毛孩為我保守這個秘密,不能……”
“不能讓阿黛知道……”
“為何不讓我知道你要去往南荒?” 青黛一襲白衣于月光中緩緩走下馬車,白色的衣裙在月光的映照下散發着柔和的光暈,如一朵潔白的白蓮。
“雪芽姑娘對不起,我實在是攔不住青黛姑娘……” 身後的馬夫無奈歎氣道。
“阿公無需自責,我若是不折回又怎知你們想瞞着我獨自去往南荒。” 青黛的聲音輕柔而堅定,如同微風拂過湖面,雖波瀾不驚,不似責備卻又透着一種無聲的力量。
“我們… 我們沒有…” 顧雪芽吞吞吐吐想要否認,她嘴唇輕顫卻不知從何說起。
“卷宗我都看了,裡面記錄的是我父母的死因,他們并非死于肺痨,而是…死于謀殺。” 青黛的聲音低低的,她垂下頭睫毛覆在臉上形成陰影。“你們本不該因我陷入險境,所以若是執意趕往南荒,那便帶我一同前往如何?我雖體弱,卻有把握能助你們一力!”
青黛眸光滿是堅決,瘦小的身軀蘊藏着無限力量。顧雪芽和柏生相顧無言,似是沒想到事情如今會發展成如今這般局面。
“至雙親離世後,我便開始了颠沛流離的生活,所以我對地勢略知一二。”青黛提着裙擺走下馬車,裙擺随風輕擺,墨黑的發蕩漾在月色下,她輕擡白皙的手指展開一副地圖,而後伸出纖細的手指指着地标,雙眸在月色雖柔和卻透着力量。“你們都知道了,我爹娘死在南荒。從家鄉前往京都,途徑涼京,汴門,荊州,南荒四坐城。正常來說,南荒是我爹娘面對追殺時最有可能選擇的路線!但你們忽略了一個事實,我爹娘死時正值梅雨季節。方才我查過卷宗,我爹娘死的那一年,南荒漲洪水封了路。”
青黛拿出毛筆畫掉了荊州,而後勾畫了一個全新的位置。“汴門雖路途遙遠,但地勢複雜,阿娘生于獵戶人家,自小便對叢林地勢判斷有着絕對的優勢。相較于人多口雜的涼京和荊州,汴門明顯更有利于我父母藏身!”
汴門?
顯而易見這極大可能會是林氏夫婦真正遇害的地方,因為沒有任何人比青黛更了解自己的父母。
更何況上一世若是柏生當真在南荒找到卷宗,後面又怎會被冤入獄?
若當真如此,南荒與這樁兇殺案到底有何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