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回來了!蘇夫子可算回來了,我家小姐眼等您好久啦!” 顧雪芽剛從馬車上穩穩落地,便見一群人蜂擁而上,将他們圍了個嚴實。
“蘇木,你終于回來了。” 一道輕柔的聲音傳來,隻見一位身着淡藍色翠水薄煙紗的女子,蓮步輕移,緩緩從人群後方走出。女子眉眼含憂,目光直直地看向蘇木,輕聲問道:“我聽爹爹說,你要成親了,這是真的嗎?”
“嗯,成親儀式就在三日後。” 蘇木微微颔首,神色平靜。
女子聞言,眉頭輕皺,神色間滿是擔憂,快步走上前,急切地說道:“可你身子中的蠱毒還未解,如今這般就要成親,當真不會有什麼問題嗎?還有…… 你真的下定決心要迎娶她過門了嗎?當初你的蠱毒,可是她下……” 話說到一半,女子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戛然而止,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站在一旁靜靜聆聽的顧雪芽身上。“你就是雪芽姑娘吧?”
“是的。” 顧雪芽颔首,隻見眼前這女子正靜靜地凝視着自己,那目光裡既沒有明顯的敵意,卻也談不上友好,平淡得讓人難以捉摸,這讓顧雪芽心底泛起疑惑,對她與蘇木之間的關系也愈發好奇起來。
“既然都要成親了,怎麼不多在外面遊玩些時日呢?我們皇商大人怎麼不帶着雪芽姑娘多玩幾天呢。” 說着,她朝蘇木笑了笑。
“張姑娘,你忘了明天是什麼日子嗎?” 蘇木微微皺眉,輕聲提醒道。
女子聽到這話,身形猛地一怔,像是被什麼定住了一般,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須臾間,雙眸便覆上了一層落寞之色。不過,她很快調整過來,強裝鎮定地笑道:“怎麼可能會忘呢,放心吧,我們明天老地方見。”
說罷,她深深地看了蘇木一眼,又意味深長地掃了顧雪芽一眼,才在一行下人的簇擁下,轉身離去。
望着那女子離去的背影,顧雪芽心中的好奇愈發濃烈,她忍不住開口詢問道。“張姑娘是誰?”
“張姑娘是齊王爺的獨女。” 蘇木神色平靜,聲音裡聽不出太多情緒。
齊王?
顧雪芽聞言,下意識地疑惑擡眸。
齊王的名号,她自然是知曉的。在這京城之中,齊王可是聲名遠揚,身為當今聖上的三皇叔,被百姓們尊稱為三賢王,平日裡的他,愛民如子、親和友善,深受百姓愛戴。
然而,顧雪芽心中卻清楚,這所謂的賢名,不過是一層精心僞裝的假象罷了。她想起上一世,她曾有幸踏入那神秘的王爺府,裡面的奢華程度,簡直令人咋舌。
每一處裝飾、每一件器物,無不彰顯着極緻的富貴與奢靡,與外界所傳的勤儉節約,簡直是天壤之别。
更讓她難以忘懷的,是那次親眼所見的場景。
那日,烈日高懸,街頭滿是饑腸辘辘的災民,人群中,一個瘦骨嶙峋、幾近餓死的災民,顫抖着伸出枯瘦如柴的手,向路過的齊王乞要一口吃食。
齊王卻隻是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嫌惡,緊接着,他慢條斯理地将手中還冒着熱氣的肉餅,輕輕喂給了身旁毛色光亮的黃狗。随後,他毫不留情地一腳踢開那個可憐的災民,嘴裡還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晦氣!”而後便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隻留下那災民癱倒在地,絕望的身影在滾燙的地面上顯得無比凄涼。
顧雪芽想起這些,心中便湧起一陣難以抑制的憤懑,因為在她心中,受百姓愛戴的齊王,不過虛有徒表。
“那你和那王爺之女又有何關系呢,我瞧着你們十分熟絡嘛。” 顧雪芽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語調忽地一高,側身看向蘇木問道。
“我們自幼一同長大。” 蘇木似是看穿了顧雪芽的小心思,擡眸笑道。“不過你放心吧,她是我弟弟的未婚妻。”
顧雪芽聽聞,原本輕快的腳步猛地一滞,滿臉驚訝道:“你是說剛剛那位張姑娘,是你弟弟的未婚妻?可蘇故的未婚妻不是蘇透兒嗎?”
“蘇是張姑娘母親的姓氏,蘇透兒是張姑娘的乳名,平日裡除了關系極為親近的家人,幾乎沒人會這樣稱呼她。”
剛剛那女子竟就是蘇透兒!蘇透兒竟然出現了,事到如今,當年那樁連環兇殺案的所有受害者都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