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甯,你給我出來!” 顧雪芽踉跄着站起身,雙手用力拍打着牆壁,試圖在這空蕩蕩的屋子裡尋到蘇木的蹤迹,“蘇安甯,你出來把話說清楚!”
可空蕩蕩的屋子裡,除了卧榻上緊閉雙眼的蘇故,再無他人。可方才她分明瞧見蘇木推開那扇暗綠色的房門,緊接着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她不信這世上有如此玄乎之事。
“蘇安甯,你出來…… ”顧雪芽顫抖着手,不停地拍打着牆壁。在疑惑與絕望中,顧雪芽的目光陡然一凝,她赫然發現,前方那片幽邃暗黑的牆壁處,似乎有一抹微光,若隐若現地透出。
顧雪芽來不及細想,腳下步伐立刻加快,朝着那微光所在之處快步奔去。待至近前,她深吸一口氣,雙手猛地用力,朝着牆壁推去。隻聽一聲沉悶聲響,那看似堅不可摧的牆壁,竟真的被她推開了一道暗門。
她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順着那扇隐蔽的暗門,踏入了彌漫着腐舊氣息的漆黑隧道。四周靜谧得可怕,唯有她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隧道裡回響。不知蜿蜒前行了多久,終于,她瞧見隧道的盡頭。
她難掩心中的激動,手腳并用地順着盡頭奮力爬出隧道。當她的視線豁然開朗,眼前竟出現了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原來蘇府密室裡的這條隧道,竟連通到了此處。
顧雪芽望着眼前的樹林,雙腿一軟,“撲通” 一聲跌坐在地。
此時,樹林隐蔽的角落裡,一道修長的身影正悄然無聲地隐匿樹影中,一言不發地凝視着此刻的顧雪芽。
當顧雪芽毫無防備地重重跌坐在地,隐匿在暗處的身影猛地一顫,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幾乎就要站起身來朝她走去,然而,就在步伐即将邁去時,那身影卻像是突然回過神來,終是不舍地将邁出的腳步默默收了回去。
直到顧雪芽艱難地扶着樹幹站起身,腳步略顯蹒跚地一步步走出樹林,直到顧雪芽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再也不見蹤影。樹林角落裡那道身影才緩緩直起身子,撥開層層枝葉,悄然離開了這片寂靜的樹林。
——
顧雪芽已記不清自己是怎樣失魂落魄地回到蘇府的,隻記得回到蘇府的第一件事,便是打聽蘇木的去向。章嬷嬷前來告知,蘇木尚未回府。顧雪芽聽聞,并未多言,隻是靜靜地在蘇府大門前尋了處地方坐下,目光直直地望向遠方。
直至藍天被夕陽的餘晖浸染,顧雪芽終于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他獨自伫立落日餘晖之中,烏黑如墨的長發肆意垂落,一襲白衣随風翩跹。
蘇木沒料到顧雪芽竟在大門處候着,先是下意識擡手理了理衣擺,而後難掩笑意,快步上前,一連串關切的話語脫口而出。“怎麼在這兒等着?可曾用膳?外頭涼不涼?”
無論蘇木怎樣急切地詢問,顧雪芽伫立于原地,紋絲不動。良久,她才緩緩仰起頭,目光灼灼地凝視着蘇木。“你為何要瞞着我?”
“什麼?” 蘇木眉頭輕蹙,眼中滿是狐疑。
“那間暗綠色的屋子,我都知道了,你為何要瞞着我?!” 顧雪芽聲音陡然拔高,尖銳的質問在空氣中回蕩。
蘇木似是沒料到顧雪芽會提及那間暗綠色的屋子,先是垂首,指尖慌亂地揪着衣擺,須臾,眸光漸漸變得柔和。“你都知曉了?”
“如果我昨天沒發現,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蘇安甯,我那麼信任你,你為什麼要騙我?” 顧雪芽眼眶泛紅,望着蘇木,豆大的淚珠瞬間奪眶而出。
蘇木猛地一怔,顯然沒料到顧雪芽竟會這般生氣。瞧着她那微微泛紅的眼圈,蘇木心中一緊,擡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花,聲音輕柔而帶着幾分自責,低聲說道。“是我不對,不該瞞着夫人,本該早些告知夫人……”
“别碰我!” 話未落地,蘇木便覺一股蠻力推來,整個人踉跄幾步,手臂處瞬間傳來一陣鑽心的刺痛。他強忍着劇痛,緩緩擡起頭,目光中滿是悲傷,直直地看向顧雪芽。
“蘇安甯,少拿這種把戲敷衍我!我此生最厭惡的便是欺騙,你明知蘇故就在你府中,為何要裝模作樣地陪我找他?你明知道蘇故已成了活死人,為何隐瞞不說?你到底是做賊心虛,還是如顧大哥所言……” 顧雪芽擡起眼眸,目光灼灼。“你壓根就是幫兇!”
蘇木先是驚愕地擡起頭,随後像是明白了顧雪芽為何如此生氣,頓時驚慌失措地走上前,急切道。“你找到蘇故了?他在我府中?雪芽,我真的不知蘇故在我府中,雪芽,你相信我……”
顧雪芽本欲掙脫蘇木的手,可瞧見蘇木那雙顫抖的手,終是忍不住道。“蘇故在你蘇府中,你豈會不知?你身為蘇府之主,整個蘇府都在你掌控之下!如此大的一個活人藏于府内,你怎麼可能一無所知?”
“我當真是不知蘇故在我府中,這些年我常年在外經商,鮮少回蘇府。若不是此次陪你同赴南荒,我如今定在淮安書院。若我明知蘇故在我府中,怎麼可能欺騙你帶你去尋他。” 蘇木言辭懇切,眼中滿是誠摯。
“昨日我分明瞧見你在那扇暗綠色的房門内現身!” 顧雪芽目光如炬,言辭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