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差一步。
她收回腳步,站定在平台上。
額頭上的大顆汗珠正在垂直滴落,與地上的塵土混合糾纏。
“無論出現任何異常……”
梁姰輕聲複述着那條規則,聲音在空蕩的樓梯間内回響。
“請堅定選擇你的右側……”
差一點,隻差一點,她就要被自己的聰明給騙了。
梁姰再三确定規則後,重新整頓好心态,再一次進入右側樓梯間。
走過一層樓梯後,感應燈泡再度亮起。
梁姰擡頭好好分辨樓層标識牌,卻發現這次已經有了徹底的變化。
白色加粗的“6”印在圓形标牌正中間,在黃色燈光下顯得更加矚目。
梁姰懸着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
她雙腿驟然無力,扶着牆壁才總算站直身子。
“終于到了……”
她松了口氣,随後推開沉重的樓梯間大門。
外界奪目的日光直接探照進來,梁姰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等到适應之後,她才慢慢把手放了下來。
面前是熟悉的自習室閘門。
透過閘機,梁姰能夠看到自習室中活躍的玩家。
總算是逃離了奪命沼澤。梁姰二話不說,直接踉跄着撲到閘機面前。
“身份:學生。”
“姓名:梁姰。”
“識别成功——”
活人的氣息迎面朝自己撲來。
踏入自習室範圍的那瞬間,梁姰就感覺身上的黴味被洗刷得幹幹淨淨,就連呼吸都變得順暢了許多。
自習室内稍顯擁擠。
與昨天相比,今天的自習室可以用“爆滿”兩個字來形容。
或許是在遊戲當中生存得越久,大家就越對安全區的重要性有了更加深刻的認知。
梁姰向沙發區看去,發現那裡早已人滿為患,甚至有些玩家還搬來了宿舍裡的被褥,準備直接在沙發上度過接下來的幾天時間。
這倒也是一種方法。
就算規則破譯度為零又怎麼樣?
隻要保住自己這一條性命,比什麼都重要。
梁姰腦海中淺淺劃過這個念頭,她沒有再深思下去,将視線轉向其他地方。
她不确定自己究竟獨自待了多長時間。
如果時間間隔足夠的話,顧可可他們三人也應該早就結束探索、回到自習室了吧?
這麼想着,梁姰便向他們昨晚待過的角落處走去。
顧可可的背影沖着自己,駱川戈似乎在和她争論着什麼,兩個人的對話看起來有些火藥味。
無所事事的宋明坐在駱川戈身邊,視線從自己面前經過的玩家挨個掃過。
在捕捉到梁姰身影的第一時間,宋明雙目倏地瞪大,難以置信地站起身來。
“姰姐?!”
聽到他的聲音,吵得不可開交的顧可可和駱川戈也紛紛站起,向着梁姰的方向看來。
見到是毫發無傷的梁姰,幾人都顯然紅着眼睛、松了口氣。
顧可可更是直接沖到梁姰的面前,一把環抱住她,整個人都埋在了梁姰的身體裡。
“對不起,我不該擅自跟你分開行動的!”
顧可可鼻音重得很,聽起來,似乎已經哭過很久了,“兩個人應該要在一起行動才對,我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一定要分開去走樓梯……”
梁姰把她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對上顧可可的眼睛。
她白眼球都哭到充血,猩紅的血管布滿球體。
“沒事,我這不是還好好的。”
她推着顧可可向聚集處走去,“我本身也有問題。也是我自己一意孤行,非要去電梯上行動,不然就不會讓你們這麼擔心了。”
見到二人回來,駱川戈重新坐下。
“因為這件事情,她哭了好久,”駱川戈無奈地笑了笑,他眼底也有些許血紅的痕迹,“我和宋明兩個人輪番安慰她,都比不過你親自回來。”
人還活着。
顧可可給梁姰拉出椅子,梁姰順勢坐下。
雙腿終于得到放松的瞬間,她隻覺得自己的小腿肌肉都猛烈抽搐了好多下。
“對了,我先把隐藏規則告訴你們。”
趕在幾人開口之前,梁姰将自己獨刷出來的經驗值全部分享給了剩餘三人。
轉述結束後,梁姰問道:“收到系統提醒了嗎?”
幾人接連點頭,證明了隐藏規則的正确性。
宋明遞給梁姰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她接過後就爽快喝下。
涼水潤過喉嚨,梁姰的聲音都清亮了幾分。
“你們是怎麼進到自習室的?”她目光淺淺掃過幾人面前都已喝過的礦泉水,“是一起來的嗎?”
幾人沒有注意到梁姰探究的眼神。
“我們查二樓借閱室,查了整整一個半小時——”
駱川戈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水,“結果顆粒無收,什麼線索都沒有找到。我們兩個想到三樓是你們調查的,所以就走樓梯上了四樓。”
“為什麼沒走電梯?”梁姰有些好奇。
如果是根據駱川戈和自己差不多的想法,他也應該會選擇與自己相同的上樓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