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障礙和感覺障礙……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也就是說，如果幸村真的得了這種病。”柳地揉了揉自己緊皺的眉間，歎了口氣，“那他短時間之内，恐怕是沒有辦法打網球了。”

一時之間，萬籁俱寂。

那是他們的部長……是那個熱愛網球如生命的幸村精市啊……

每個人的心裡都沉甸甸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半響，駝着背的仁王，低聲打破了寂靜，“puri，部長這個玩笑，開得未免也太大了點。”

一旁的大道寺倚着牆，雙眼盯着地闆上的花紋。腦海裡卻一遍又一遍回放着幸村倒下的那一幕。

就像是——信仰崩塌。

天地俱黯。

……

一直到幸村的父母趕來，網球部衆人戀戀不舍地相繼離開之時，病床上昏迷的藍紫發少年依舊緊閉着眼，沒有醒來。

因為在醫院耽擱了不少時間，大道寺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燭台切焦急地在門口兜了幾個圈子，才終于迎來了歸家的大道寺。

右眼戴着眼罩的藍黑發青年疾步走上前，強行接過了大道寺的書包和網球袋。

“主人，遇上什麼不高興的事了嗎？”心思細膩的燭台切看着金發少年郁郁寡歡的表情，想要為阿魯金分憂。

大道寺看了一眼回到日本後就能顯形的高大付喪神，垂下眼睫，簡述了一下今天傍晚發生的事。

“主人，别太擔心了。醫生不是說，有一定可能性隻是普通的感冒嗎。”燭台切裸露在外的金色眼眸真摯地注視着大道寺，有些笨拙地安撫道。

大道寺勉強擡起眼，扯露出笑容，“希望如此吧……”

……

翌日，請了半天假的幸村，準時參加了下午的部活。

看着圍過來的衆人，被關心的幸村面色如常地擡高了下巴，“都聚過來幹什麼，還不快去訓練？”

“精市，你的身體……”比起不善言辭的真田，柳先一步表達了關懷。

“我的身體，我自己很清楚。”幸村躲開了衆人的視線，“我沒什麼事。你們都快去訓練吧。”

“立海大的三連霸，我絕不允許有任何死角！”

除了切原是真的放下了心，其餘的衆人都憂心忡忡地開始了訓練，并且時不時偷瞄一眼幸村的情況。

把欲言又止的真田和柳也趕走的幸村無心理會衆人的窺視。

上午做完詳細檢查的出院前，醫生的話還回響在他的耳邊：

“幸村君目前的這種情況，很明顯是格林-巴利綜合征的早期症狀。”

“你應該最近也有四肢發麻的感覺吧，後面還可能會更嚴重。”

“如果不盡快治療的話，有癱瘓的風險也說不準。”

“無論是理療還是手術，都要盡早準備起來了。”

“聽說幸村君還是網球社的部長？最好近期還是不要劇烈地運動了。”

“嗯？我建議，無論是跑步還是揮拍最好都不要，因為這可能會加快病情的進程。”

“什麼？你問理療和手術分别需要的時間嗎？”

“我個人是比較推薦理療，雖然用藥物控制，惡化的風險也不小。但隻要遵循醫囑，好好靜休療養的話，康複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你說手術是不是會快一點？那當然，前前後後準備得當的話，隻要大半年。但是手術隻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我覺得還是太冒險了。”

“你想要大半年後再進行治療？開什麼玩笑，幸村君！你不是不知道的——治療時間越早，痊愈的可能性越大。”

“和同伴約定好了要拿到全國大賽的冠軍？我說，無論什麼榮譽都比不上自己的健康吧！你的同伴們也會擔心你的啊。”

“不要把自己的的身體當做兒戲啊！”

“幸村君，盡早入院進行治療吧。”

……

他怎麼，怎麼能在這裡就倒下。

明明和大家約好了一起完成三連霸的……

憑什麼，這種毫無緣由的病偏偏降臨在他的身上……

他不允許，他絕不能成為大家的死角。

他一定可以的，隻要等到全國大賽，隻要拿到冠軍就好了。

隻要堅持到那個時候……

一陣又一陣的麻痹感從拿着球拍的右手指尖向上蔓延，就像是被一寸一寸浸沒在了黑暗中。

看着網球場上奔跑着的大家，幸村暗自攥緊了幾乎要脫手而出的拍子。

他絕不可以……在這裡就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