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覃禦史轉頭看了看徐逢緣“臣也認為這些話不可信。”
“好,既然兩位都如此說,不如讓徐大人也評一評。”白耀起身,親自拿着幾本奏折走到她面前“徐大人,這些奏折可都是有關于你的,身為史官,還沒上任就有許多彈劾奏折,這在大興朝還是第一次。”
徐逢緣心裡“咯噔”一聲,低頭接過來。
上面的内容幾乎一模一樣,“史官更替,天降異象,大興衰亡,新帝救世。”
“徐大人,可看出了些什麼?”
徐逢緣何曾見過這種陣仗,抱着奏折往地上一跪“皇上,臣有罪,但此事臣絕不知情。”
衆人都被她這舉動驚到了,孫大人更是滿眼鄙夷“徐大人,皇上可不是說此事是由你策劃,而是這奏折的内容,句句都是針對徐大人。接任大典那天的異象,難道與你無關?”
聞人铖聽出這話裡的針對意味,正想幫着說幾句,卻被禦史大人阻止了。
此時就聽見徐逢緣不卑不亢地答道“孫大人此言差矣,天降異象确實發生在接任大典那天,但就一定是因為我嗎?何況皇上并非是在責備臣,隻是在尋求解決的辦法,孫大人如此說,豈不是把事态擴大了。”
“這,我沒有這個意思。”孫大人一邊朝着皇上行禮一邊解釋“臣自然是想替皇上分憂的,但這麼多奏折全都指向徐大人,難道你不該承擔些責任?”
“好哇,那就請孫大人說說,我該如何承擔,難不成把這個史官的位置讓給你。”徐逢緣這樣說着,還真的拿出了皇上禦賜的毛筆遞了過去“孫大人,請。”
“你,你簡直是胡鬧。”見旁邊有位大人插話,徐逢緣便又拿着筆轉過去“那給宋大人?”
大家見此情形,紛紛往後退去,誰不知道史官難做,說歸說,沒有人真的願意去接過這棘手的差事。
轉了一圈,再沒有人敢開口。
聞人铖松了口氣,趁機向皇上說道“此事不如就交由臣來調查,定會将這些奏折查清楚。”‘
“既然丞相大人如此說,朕就将此事交給你。這不僅僅是針對大興朝的史官,朕要查清楚是哪些人放出的謠言,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若是查不出來,丞相大人可是要領罰的。”
“臣定會給皇上一個交代。”
奏折的事暫時解決了,皇上的神情也緩和許多,想起方才朝堂上那番争論,也免不了覺得好笑。
“徐大人行事還真是别出一格,昨日是你和丞相大人新婚之喜,本該讓你們歇息幾日,隻是眼下有件要緊的事需要處理。還望徐大人理解。”
“皇上,臣随時聽候吩咐。”
“好。先皇曾有一樁心願,至今朕還沒能替他完成。”白耀說到這裡,目光掃過衆臣,提高聲音“那便是重新整理、編纂大興史冊。”
話音剛落,就有大臣提出了疑問“皇上,修訂整理大興史冊可是件大事,徐大人雖是史官,到底還是剛剛結束,臣擔心她一個人無法完成。”
“臣附議。穆大人說的有理,史冊囊括了各方學說,先皇在的時候,還特地增加了關于佛學的部分,意在讓天下百姓尚德明禮,徐大人資曆尚淺,光是這一塊她便無法勝任。”
白耀點點頭“兩位大人說的也不無道理,朕先前考慮到了此事,其他事項可請教其他負責的大人,關于佛學,朕特地請了位高僧來助徐大人。天齊寺的方丈大師,不知道夠不夠份量。”
天齊寺的地位,朝中人人都知道“皇上英明,若是方丈大師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
“好,那此事便這樣決定。徐大人,這個重任就交給你了。”
徐逢緣跪地再拜“臣領旨。”
下朝回去的路上,聞人铖一直沒說話,直到快到家的時候,他才伸出手“給我吧。”
“什麼?”
“你不是帶着什麼東西嗎?難道不是給我的?”
徐逢緣這才想起來,早上出門是拿了兩個包子,趕緊拿出來“阿綠說你不吃早飯,我想着給你帶一些,沒料到會遇上肅王耽擱了。包子都已經涼掉了,還是回去再準備些别的給你。”
“不,我就要吃這兩個包子。”他一把搶過來,塞了一個進嘴裡“因為是你帶的,我是不是可以理解,娘子是關心我的。”
“丞相大人不要誤會,我們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自然是要互相照顧的,今日在朝堂上,還要多謝大人相助。”
聞人铖吃完另一個包子,拍拍手“徐大人不必客氣,我也是為了自己的地位。寫這些奏折的人雖然是針對你,但京中的人都知道,你是本相的娘子,真要是想陷害你,本相豈不是也會跟着遭殃。”
“大人還真是說的直白。”徐逢緣往旁邊挪了挪“不過我還是不太理解,我不過是一個史官,能得罪什麼人。”
“大興朝史冊裡面記載的很多事,就連皇上都不知道,興許是沖着這些事去的。當然,我也隻是猜測,具體的原因還得等調查結果出來。說件讓你高興的事,你的師弟,蕭遲蕭将軍昨夜回京了,他也會幫着調查奏折之事,怎麼,是不是很開心。”
“師弟回來我當然很高興,本來在京中也沒什麼朋友。但絕不是大人想得那樣。”
聞人铖笑了笑“最好是沒關系。”
兩人說完話,馬車就到了府外。
剛出馬車,就看見兩個披麻戴孝的人跪在門口,那身影,正是大姐姐身邊的兩個丫鬟。
徐逢緣覺得眼皮直跳,心中發慌,還沒等她走過去問清楚,就聽見兩個人哭着對前面的聞人铖說“姑爺,小姐,不好了,老爺他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