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铖聽這些話有些心慌,自己是喜歡權勢地位,卻從未想過當皇帝,何況這種事,不成功便成仁,他是感恩袁罡助過自己,卻不想為此送命。
“多謝袁老爺,可聞人铖沒出息,從未有過這種想法。”
“那今日之後,你就可以考慮此事。我知道你為人謹慎,有些話也不妨提前告訴你,帝位我助你奪得,但你要幫我做一件事。”
見他默不作聲,袁罡繼續說道“一件非常簡單的事,銷毀大興史冊。”
聞人铖聽完一驚,滿臉不可思議地看着他“全部銷毀?”
“其他的也可以留,但關于關外的事項記載,必須一冊都不能留。好了,這些都是後話,你今日來,可還有别的事?”
“徐大人之死,可與袁老爺有關?”
袁罡面色一沉,“休的污蔑老夫。”
聞人铖忙行了禮“如有冒犯,還請袁老爺恕罪。但此事非同小可,袁老爺對我有再造之恩,我隻是擔心。”
聽了這番解釋,袁罡神情緩和了許多“你敢如此,想必是為了那位新上任的史官吧,聞人铖,不要怪老夫沒提醒你,男子漢要成大事,必不能為情所困。不過是一個女子,日後得了天下,要什麼樣的人沒有。”
“多謝袁老爺,可聞人铖便是這樣沒出息的人,這一輩子就隻認定她了。”
“行了行了,不必在老夫面前炫耀。至于徐大人的死,與我無關,我們落月山莊還沒那麼龌龊,去殺一個忠臣。不過其他歪門邪派倒不一定了,比方說三合門那種,你要查就從這裡找線索。”
聞人铖心裡的石頭落下了,又行了拜别禮“多謝袁老爺。還有件事,不知道當不當講。”
“有話直說便是。”
“方才過來看到長廊上挂着一幅畫,是赝品。”
“什麼?”袁罡提了袍子忙讓人扶着自己“快,快給我去看看。”
一早,徐逢緣剛剛睡着一會兒,就聽見有人在門外面大聲喊道“不好了,出事了。”
阿綠正好端着熱茶經過,趕緊制止“夫人好不容易睡着,被你們吵醒可怎麼辦,有什麼事給我說,你們快些出去。”
“等不了,徐府那邊出事了,是我家大姑娘派小的來知會徐大人。”
“家中怎麼了?”
徐逢緣隻披了件衣服就跑出來,聽到這個消息,險些沒站穩,也顧不上其他,就要跟着報信的人回去。
阿綠擔心,“夫人稍安勿躁,還是等大人回來再說。”
“來不及了,既然是大姐派來的人,定是很緊急的事情。”
說罷,也沒回房換衣服,急匆匆地上了馬車飛馳而去。
一到家門口,就看見外面站着好幾個帶着刀的侍衛,大理寺蘇大人正站在門口張望,略顯焦急。
“蘇大人,我們家怎麼了?”
“徐大人你可算回來了,具體的事我也不清楚,就聽說方才皇上派賀公公送來聖旨,此時正在裡面宣讀聖旨,我本想進去,卻被攔住了。”
連大理寺的人都不能進,到底會是什麼大事。
越想心中越着急,便摸出身上的令牌遞給侍衛“史官徐逢緣請求進去,皇上一早宣旨,定是大事,我需得如實記載。”
“徐大人請。”
侍衛沒有阻攔,将令牌還回去“皇上有令,其他人不準進,但徐大人可以。”
剛進大門,就見到大娘和大姐姐等人齊刷刷跪在地上,賀公公端着聖旨回身一看,微微欠欠身子,算是行了禮“徐大人來得正好,一起接旨吧。”
“臣徐逢緣接旨。”
“徐大人且慢,皇上有令,大人見到聖旨,不必跪,站着便可以。”
徐逢緣望了望身後跪了一地的人,有些為難“既是聖旨,臣還是要遵從禮制。”說罷,也跪在二姐姐身邊。
“既然如此,就委屈徐大人了。”
賀公公緩緩展開聖旨“史官徐威,忠心不二,卻不料造此橫禍,朕滿心悲痛,本應備厚禮前來,送君一程。可近日收到密信幾封,說徐大人乃是因為勾結烏圖行徑敗露,為保全家人,服毒自盡。為還其清白,朕定徹查此事。在此期間,為保護徐府衆人安危,所有人等不得離開京中,又為公正,收回先前一切賞賜。徐逢緣繼續接替史官一職,念其喪父之痛,特此府宅一幢,銀錢珠寶各三箱。”
聖旨宣讀完,院子裡陷入了長久的沉寂。半響,一陣哭泣聲傳來。
徐逢緣眼眶頓時就紅了,彎下腰準備将葉蓉扶起來,卻被徐蘇芳一把推開“滾開,我們徐家不用你管。”
“大姐,我也是徐家人呀。”
“你可真是爹爹的好女兒,他身骨未寒,你就得了聖上的許多賞賜,這下好了,爹爹生前所做的一切都被否定,你滿意了?我們徐家現在拿什麼和禦史府相提并論。都是你,徐逢緣,自從你回京,家裡就沒一天安生過,你不是掃把星是什麼。虧得我還以為你能出什麼力,讓人将你請回來,沒想到竟是來見證你踩着爹爹往上爬的。我覺得惡心,你滾!”
徐逢緣知道此事不是讨論這件事的時候,她必須鎮定下來,将此事查清楚,還爹爹清白,便将目光轉向葉蓉和二姐“大娘,二姐,求你們讓我留下吧,我們一起幫爹爹洗清冤屈。”
“徐大人,請回吧。這已經是我們的家事,你插手,不合适。”
葉蓉的話像一盆冷水,讓徐逢緣愣在那裡。
二姐心疼她,卻也幫不上什麼腔,隻得将人拉到一邊勸慰“三妹,我們知道你也很擔心,眼下的情況你還是先回去,話說回來,我們如今行動不便,很多事還得靠三妹去做,可明白?”
這番話倒是提醒了她,徐逢緣不再争辯,朝着爹爹靈堂的方向跪别之後,轉身出了門。
“阿綠,掉頭,我們去宮中面見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