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越說越激動,卻總是重複那幾句話,白曦覺着頭越來越痛,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倒去,感覺自己猛地往下沉,白曦一個激靈,驚醒過來。
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還在馬背上,隻不過青鸢在一邊牽着馬走的很慢,擔心她掉下來,就用披風将她輕輕綁在馬背上。
“你醒了。下來歇會吧,喝口水,再走半天,我們就該到京郊了。”
白曦接過水壺,像是渴了很久,大口大口喝起來“你慢些,又沒人和你搶。”這句話讓她想起這段時間的日子,四處奔走,有的人好幾天吃不上一頓飯,甚至還有人在路上活活餓死。
一想到那些場景就覺得胃裡翻江倒海,扔了水壺俯身在一邊幹嘔起來。
“你方才是做夢了?”
白曦拍拍胸口,點點頭“我是不是說了什麼?”
“沒有,聽見你在哭。有人說,夢裡哭,很多時候是遇見了自己的親人或是愛人,可惜,我一樣都沒有遇見過。你是見到了誰?”
“我不認識,是個女子。”
聊了會天,白曦覺得好受些,“你之後打算去哪裡?你也是跟他們一起逃荒的嗎?”
青鸢沒說話,擡頭看了看夜空“不知道,走到哪裡算哪裡。”
“你是哪裡人,這幾日也和我們在一起嗎,我好像沒有見過你。”
“重要嗎?如果,我說我是異族人,你要怎麼做,殺了我,還是告發我?”
白曦見他眼神變了變,不由自主降低了聲音“你這樣看起來很兇,讓人害怕,我不會殺人,也不可能殺你,不管是哪裡人,你幫過我,就是好人。”
好人?青鸢苦笑一下,仰頭躺在草地上,目光依舊看着天空。
“你在看什麼?”白曦好奇,也随着他的樣子躺下,這一角度,就看出天空格外遼闊,此時的風,到有點像夢中見到時的一樣。
“我自小沒有見過娘親,是兩個哥哥帶着我,那時候我總是生病,哥哥們很擔心,找了許多大夫都不見好。有一日來了個和尚,說我不能在家中久待,需得離開,等着長大再回來。就這樣,我跟着奶媽去了南方生活。”
南方,青鸢沒去過。
“那裡是什麼樣的?”
聽見他語氣緩和,白曦還挺高興“南方呀,可好看了,有好看的木船,好看的園子,好看的女子,還有許多俊美的男子。”
“哼,能有多好看。聽說都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哪裡比得上我們那裡的男兒,身強體壯。”
“能文能武德自然是最好,但徐姑娘說過,一方水土養育出一方人,不過是生活習性的差異,這并不妨礙都是大興的子民。”
不知道為何,青鸢聽得這些當時就生氣了“大興的子民有什麼好,四處去逃荒嗎?你是親身經曆過,可覺得皇上有體恤過百姓嗎?他們不過是為了自己的權力,為了江山永固。”
白曦被吓到了,怎麼會有人說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他,他到底是誰。
“好了,我們趕路吧,把你送到我就要走了,這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待下去。”
兩人剛起身,青鸢就察覺一旁的草叢有異常晃動,迅速把白曦拉到身後,一把鋒利的匕首貼着他的臉劃過,割斷了他臉上的面巾。
白曦仰頭,看到了他的面容。
“一邊去躲着,免得妨礙到我。”
話音剛落,幾個黑衣人從草叢中飛身而出,刀刀直逼青鸢。
“大興就是這麼待客的嗎?”
“奉命行事而已,公子若是不來,倒也沒有許多事。”
青鸢以一敵五,漸漸處于下風,他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真是忠誠啊,都這等形勢了還要替白帝賣命。”
“那是我們的事,今夜追來,就是要取你性命。”
白曦在一旁小心翼翼觀察着,她看得出來,青鸢已經受了重傷,可自己什麼都不會,要怎麼幫他。
遲疑間,就看見青鸢已經倒地,手中的劍也脫了手,對面的黑衣人毫不留情舉劍刺了過去。情急之下,白曦也顧不上許多,抱着頭就沖了出去,直接撲在他身上。
本以為是必死無疑,沒想到身後的劍并沒有刺過來,黑衣人舉起燈籠看了看,眼神複雜,随後竟帶着人轉身走了。
“你瘋了嗎,不要命了?”
白曦吓得不輕,掙紮着爬起來“我不能見死不救,他們走了,我們趕快跑。”
“我受了傷,你自己跑吧,我的馬給你。”
“不行,要跑一起跑。你騎着馬,我幫你牽着。”
青鸢無奈,即便是身上痛的厲害,還是強撐了起來“走吧,今日救命之恩,青鸢銘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