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朝往北,出了最後的一個城鎮,就是烏圖的地界。
延綿不盡的平原在烏圖中部戛然而止,緊接着便是群峰坐坐,這樣奇怪的地形特征,也造成了烏圖奇特的氣候,風調雨順這些詞和烏圖沒有半分關系,整年不是幹旱就是洪水肆虐。
常年生活在這樣環境裡,烏圖的百姓飽受困擾,不少人已經紛紛開始往南逃。烏圖雲掌管族落以來,人數銳減,讓他十分惱火。
整個部落有7個族群,經過近十餘載的争奪混戰,這才統一起來。本以為部落會繼續壯大,沒想到卻因和大興一戰,前功盡棄。
為此其他六個族群的族長心中早已是不滿意,而這一次本來約定了要議事,烏圖雲卻不見了。
二族長幸災樂禍看着這一切,趁着大家安靜下來的時候假意說道“諸位稍安勿躁,興許雲王很快就回來了。”
“很快回來?哼,哪一次不是這樣,臨到有大事的時候就找不到他,試問一句,烏圖的王就這麼好當嗎?”
他的話得到另外一群人附和“就是,眼下大興虎視眈眈,雙方在邊界開戰許久,他做了些什麼。”
“烏圖蘭,你大哥到底去哪裡了?”
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姑娘從簾子後面探出頭,聽到他的問話撅了撅嘴“我如何能知道,阿羽姐姐也出去了。要我說呀,你們這些叔叔伯伯的沒事就不要在這裡聚集着,不是說在打仗嗎,何不回去守着自己的地方,免得被别人占了去。”
二族長聽得生氣“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無論無何我們也是你的長輩,幾時輪得到你來教訓我們。不要以為烏圖雲将你帶在身邊你就有多了不起,若不是這個姓,哪有你說話的份。”
烏圖蘭亳不在意,自顧自啃着手裡的糕餅“我年紀尚淺,說不過你們,不過阿羽姐姐和雲哥哥絕不是你們說的那樣的人。”
“好了,不要跟她廢話,她一個小姑娘能懂什麼。眼下是商讨一下如何應對大興的進攻。我們收到消息,大興的那個皇帝可下了聖旨,邊界寸土不讓,這幾日将士們連續奮戰,死傷慘重,再這樣下去,如何是好。”
幾位族長你一句我一句,話裡話外都是在責怪烏圖雲沒能力沒本事,根本無法掌管整個烏圖。
“既然雲王不在,這幾日總要有個能主事的人。這樣,趁着幾位族長都在,不妨選一個人出來,臨時掌管烏圖,待着雲王回來,再做打算。”
“是呀,二族長說的在理,國不可一日無君,若不是眼下情況緊急我們也不會這麼做,等着雲王回來,肯定會理解我們的苦衷。”
這一主意得到大家一緻同意,隻有烏圖蘭搖搖頭,什麼話也沒有說,拍了拍手溜出了房門。
等她再回來的時候,衆人都已經散去,隻有五族長還等在那裡。
“雲王是不是又去大興了?”
烏圖蘭愣了愣,然後老老實實點點頭,她向來頑劣,但唯獨怕五族長斯風“大哥說,他和羽姐姐要去打探消息。”
“可有說是什麼?”
“好像是什麼冊子,記載了大興皇帝的事情。雲哥哥說要取得勝利不一定要靠打仗,也可以智取,隻需要讓他們自己亂了陣腳就可以了。”
斯風沉默着,燭光忽明忽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知道了,你快些去休息吧,今日我問你的事情,對誰都不能說。”
烏圖蘭聽話地點點頭,走了幾步又轉身問道“其他幾位族長都不喜歡雲哥哥,你也讨厭他嗎?”
“不讨厭。”
“那便好,起碼雲哥哥還有個朋友。”
待着她走了,斯風起身離開,挂在腰間的令牌晃蕩了幾下,燭火忽的亮了起來,照亮了上面的字“黑鸢”:用兵如神,以一敵百的兵法大家後人。
而他們原本也有一個很響亮的姓,大興風家。
想起過去的事,斯風心中難安,他是大興子民,如今卻為烏圖做事,多少有些無奈。若不是先皇做事太過決絕,風家也不會四分五裂背上逆臣的名聲。
“好一個殺無赦,你們白家的皇位可得坐穩了。”斯風将手裡的酒壺丢在一邊,随意往圍欄上一靠,昏昏欲睡之際,一隻鴿子撲棱着翅膀飛下來,落在他身邊。
他趕緊起身,取下鴿子腳上綁着的信筒,“白帝已開始行動,風家已找好人選。”再往下拉,便見着一個人名“擁立大興史官徐逢緣為帝。”
斯風看完将紙條燒掉,人也清醒過來,心中隐隐有興奮,等了這麼多年,終于要有所行動了嗎?但轉念又有疑惑大興史官?聽說是一位女子,究竟為何要選她?
“看來,有必要去見一見這個人。”
此時的邊界處,烏圖和大興仍處于對峙狀态,連着幾日氣溫驟降,雙方士兵都險些扛不住。可皇上有令,要死守邊界處,敢退一步者,當場誅之。
眼看着病倒的人越來越多,負責鎮守的曾史着急不已,派人京中送了好幾封急報,得到的回複都是死守。
這一日他終于是忍不住了“不知道京中那群人是做什麼的,既然讓我們守着,起碼物資糧草棉衣也得先送些過來,你們看看,什麼都沒有,還守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