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五殺在門外等候許久，“大人應該看完信了，還請大人早做決斷。”

“我知道了。”聞人铖起身，看了看手中的信，最後還是決定燒掉。但他不打算按照徐逢緣的計劃離開。

“你們替我去找天齊寺元和大師，将這封信交給他。我不會離開，但你們要帶徐家老小離開京中，不管用什麼辦法。”

五殺沉默片刻，終于還是點點頭。“大人，我們不過是殺手，本來是誰給錢我們就幫誰做事，但眼下似乎不是這樣了，大人放心，一切交給我們。”

等着五殺離開，聞人铖收拾好一切，派人送了信給臨川。有些帳，需要好好跟他算一算。

湖心亭上，臨川自顧自喝着茶。他知道聞人铖馬上就要來了，卻一點都不擔心。

“來都來了，坐吧。”

“宋由的事，是你安排的？”

聞人铖沒理會他遞來的茶杯“宋由出城那日，是你故意派人阻攔的?”

“你都知道了，何必還來問我。”

“為何要這麼做。”

臨川忍不住哈哈大笑“為何，我喜歡呀。聞人铖，事到如今你還沒看清楚嗎，你想要的安穩得不到了。你我經曆過什麼，說忘就忘了嗎？不過我那天突然發現，做這些事好像能讓我很開心，能讓我忘記以前的事，要是大興沒了，我更開心。所以不必再問我為什麼，就是喜歡這樣子做，我就是個壞人。”

“你願意承認就好，現在宋由變成這樣，你如願了。臨川，你可想過往後怎麼辦?”

“不想以後，今朝有酒今朝醉，不像你聞人铖，貪圖榮華富貴。”

聞人铖掏出一封信遞過去“那你的家人了?你也不在乎他們怎麼樣?”

“家人?”

臨川愣了一下，接過信紙，上面的内容讓他當即失語，片刻後卻又大笑起來“聞人铖，這種小伎倆也拿來糊弄我。我的家人，哈哈哈，這麼多年我從未聽過，如今怎麼又冒出來我的家人，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這是史冊記載的，逢緣說過，芊芊姑娘說過自己有一個哥哥，這些年家人一直在找他。直到父母雙雙離世還是沒有結果，上次她來京中，說是有了一些線索，可最後卻沒有相見，獨自回去了。”

臨川不屑“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芊芊姑娘要找的那個人，就是你。雖然我不知道最後她為什麼沒和你相認，但她絕對沒有放棄過。”

臨川愣了片刻，他不敢相信，自己在這個世上竟然還有家人，這麼多年還一直在尋找自己，誰信，他反正是不信。真要是在找自己，會這麼久找不到。那一個個屈辱的夜晚，他在别人身下承歡的時候，都隻想着自己一死了之，也沒想過埋怨家人。

“當初我就是被抛棄的，他們怎麼可能來找我。”

“當年，四大家族被先帝追殺，因為情況危急，未來得及做任何準備，死傷慘重，能活下來的也隻是寥寥數人，這種情形下，你是如何知道是被抛棄的。”

說到這裡，臨川瞬間驚醒，想起自己的遭遇，這才回過神來那不是巧合。帶自己去那裡的人，分明是知道自己是誰。

“夠了，我不想知道這些，這封信我就當沒看見過，有沒有親人對我來說沒什麼區别。你要是想借此勸我住手，休想。”

聞人铖也沒想過勸住他，臨川自以為對白帝很了解，也以為自己能掌控别人，可他太小看白帝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臨川還是太自負了。

“帝王就是帝王，他的想法和我們不同，臨川，我來找你，是希望你不要繼續錯下去，牽連到其他人。逢緣已經有了計劃，有的事在适當的時候，會有結果。”

臨川放下茶杯，擡眼看了看聞人铖。他說徐逢緣有計劃，哈，一個粗心大意的女子，能有什麼計劃。

“那個女子，值得信任嗎？”

“我用性命擔保。”

有意思，臨川又來了興趣“你們一天一出戲，我還真是看不懂了。難不成你想說，徐大人在私底下想着怎麼對抗白帝?”

“逢緣是為天下，并無不二之心。”

“哎，那就太可惜了，她徐逢緣若真是個逆臣，興許我還能來湊個熱鬧，可惜你們要作僞君子，不願意當真小人。不跟你廢話了。”

聞人铖看着他離開，并沒有挽留，隻是收起桌上的信紙，準備起身時，聽見臨川問道“地址，我要親自驗證。聞人铖，你們要是騙我，徐逢緣第一個死。”

“若是屬實了？”

“哈，那看我的心情，沒準，我就當個看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