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隻剩下白帝和葉無言,房裡很暖和,讓人心生困意。
“你這屋子住着舒服。”
白帝看着他,緩緩開口“你想做什麼?”
“草民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白曦在哪裡?”
葉無言笑了“皇上這話問的有意思,郡主是您的妹妹,我如何能知道,隻是你們這些輩分着實有些亂,我不太理的清楚。不錯,我們是見過一面,但我可沒做什麼。一個大姑娘,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那是她的自由,皇上擔心什麼。”
“朕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知道了吧,白曦是朕的妹妹,但她,才是皇室正統。”
“皇上擔心我會洩露出去?”
白帝沒正面回答“那些人裡面,隻有你還活着。”
“可我不是什麼都沒說嗎?倒是先皇,當年自己覺得郡主是女子,不能成為大興之主,這才選擇了皇上,既然做了這個決定,就要承擔後果,為何要遷怒到其他人。這麼多年,君主被困在宮中,說是享受了榮華富貴,其實是為了好控制住她吧。可惜紙終究包不住火,她已經知道了。”
“她在哪裡葉無言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們希望她不要回來,現在這種局面,不是很好嗎?她也可以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人生。”
可白帝是不會如他所願,他不能冒一點風險,肅王不會跟他争天下,但白曦不一樣,她要回來,那就是名正言順。
“朕不是貪戀帝王的位置,朕不想讓輔佐朕登上帝位的人失望。葉無言,朕不想殺你,隻要你告訴朕白曦在哪裡,朕可以準許你出宮,也保證不會傷害她。”
“恕草民做不到。”
白帝徹底沒了耐心“你知道的,朕将天下看的有多重,朕努力做一個好皇帝,是你們一次次辜負背叛朕。”
說罷,他站起身朝門口走去,身後,有人替葉無言倒了一杯酒。
“一路好走,他日九泉之下相見,你再向朕讨這筆賬吧。”
葉無言看着那杯酒苦笑道“果真讓那算命的瞎子說對了,我死後,這個秘密再無人知曉,還請皇上放過我兒,讓他離開皇城。”
“朕答應你。”
身後的門緩緩關上,葉無言端着酒杯猶豫一下,仰頭一飲而盡。
丞相府内,謝淵焦急地在門口走來走去,他的眼皮一直跳個不停。
“這麼久了,怎麼還不回來。”
阿綠給大家端來熱湯,又拿了糕餅,蕭遲遞給謝淵一塊餅“吃點吧,說不定一會兒就回來了,皇上也不會那麼無情,該解決的事都解決了,他還有什麼顧慮。”
“帝王無情,我爹爹同他有舊怨,我擔心他不會放過我爹爹。不過,你真的不恨皇上嗎?”
蕭遲的眼神閃過一絲茫然“殺父之仇,如何能忘,可我殺了他,後面怎麼辦。”
宋由聽完回頭看了看,沒有說話,隻是繼續喝着酒。事情好像結束了,卻又沒有結束。
徐逢緣從房裡出來,看着衆人,知道他們此時都很矛盾,在皇陵的這段時間,她也仔細考慮過,到底怎麼做才是做好的選擇,直到她看到了師父留給自己的信。
信中他似乎知道自己的結局,他擔憂蕭遲和徐逢緣,在信中預測了三件事,說是第三件事發生的時候,就不需要再有幻想,大興百年之期就是上天的警示,必定是要換新主,前兩件事都應驗了,而第三件事,就是葉無言的死亡。
衆人還在等待,換第三批燈油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謝淵剛剛在打盹,此時瞬間驚醒,立馬翻身起來去開門。
門外站着五個人,一身黑衣,身後是一駕馬車。
“你們怎麼在這裡?”蕭遲認得,那是五殺。
“五殺拜見莊主。”
幾人朝着聞人铖拜了拜,又迅速讓開路“郡主讓我等前來告訴莊主和徐大人,她已經進宮去了,天亮之前,你們任何人都不要去。”
聽到此話,徐逢緣心中生出不詳的預感,她看看馬車“車上是。”
“葉先生。”
“爹爹!”謝淵飛快跑出去,正準備掀開馬車簾子,一陣冷風吹過,先将簾子吹開了。
馬車中的人毫無生氣,垂着肩膀坐在那裡,下一刻,整個人就直直栽倒下來。
謝淵忙接住他,卻在接觸到他的一瞬間心沉了下去,沒有體溫,一個活人的話,怎麼會這種溫度。
他試探性喊了聲“爹爹。”
沒有回應,他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強忍着淚意将人背在身上,一步一步朝着前方走去。“爹爹,我們回家。”
“謝公子,我們一起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我們正好可以說說話。”
蕭遲和宋由不再勉強,目送着他離開。
“皇上他,到底是沒放過葉先生。”
徐逢緣站在原地,許久才長呼一口氣,師父的擔憂都成真了,葉無言一死,已經再無退路。
“我要進趟宮。”
“可郡主不是說誰都不能去嗎?”
“我必須去,但是在這之前,阿遲,你和宋大人必須要想辦法調撥一隊人來守在宮門外,丞相大人和肅王需得守在城門處。郡主那邊一旦有意外,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将她平安帶出來,然後接應她順利出城。”
蕭遲知道這一趟不成功就成仁,轉了轉手中的劍“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會保護郡主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