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短褲,在自己家裡剛剛好的溫度,進了這間房子,被吹得有些冷了,她用手搓了搓腿。
梁頌的視線裡有兩節藕白的腿,勻稱纖長。
宋宜年搓完腿,擡頭的時候,梁頌又沒有再看她,他走到廚房,繼續切水果。
宋宜年眨了眨眼睛:“你很愛吃水果嗎?”
梁頌手上的刀停在半空中,半晌,喉嚨裡擠出一個字:“嗯。”
真沒想到,梁頌竟然喜歡吃甜的。
宋宜年暗自記在心裡,兩人吃水果的時候,她還專門将比較甜的部分留給梁頌。
梁頌倒是一直吃得慢條斯理不緊不慢的,絲毫沒有對喜歡的食物的渴求。
宋宜年想,這難道就是學霸的自制力嗎?
這個真辦不到。
梁頌到底也沒将水果吃完。
兩人下午對坐着,寫完了兩張卷子。
宋廣平又回來給兩人做飯,宋宜年說晚上要出去一趟。
宋廣平知道是要和梁頌出去,隻叮囑一聲要早點回來,并沒有多問其他的。
宋宜年:“……”
有時候,宋宜年想着,宋廣平和李清華對自己未免太放心了點兒。
但是她有主動報備的自覺。
天色暗了下來,長期被污染的空氣裡能看清塵埃輪廓。
宋宜年在家裡等了很久,門被輕輕敲響。
梁頌站在門口,穿着長衣長褲,裹得格外嚴實。
宋宜年上上下下看了看他。
梁頌:“你換長衣長褲。”
宋宜年不解:“我們要去哪裡。”
梁頌抿着嘴唇:“郊外。”
郊外蚊蟲多,長衣服防蚊蟲。
宋宜年又想到昨天兩人玩的遊戲——獵人在郊外被人追殺。
她手扒着門,沒有說話。
梁頌似乎明白了她心中所想,輕輕笑了一聲:“你想什麼呢?”
宋宜年臉上有些紅:“誰叫你昨天讓我玩這個遊戲的,也不能怪我多想。”
她說着,關上門,回房間換了一身衣服。
她身材高挑勻稱,無論怎麼穿都很好看。
兩人下了樓,梁頌自己打車,報了一個地址——紅風山。
宋宜年剩餘這座城市,長于這座城市,但仍舊沒想起來這是什麼地方。
車子開了大概四十分鐘才抵達紅風山。
說着是山,但北城是平原地區,這座山的海拔也很低,更像是一座山丘。
這裡塵埃飄揚,路況颠簸,土質并不像平地上那樣是黑土,反而有些發黃發紅,地面上生長着樹葉稀少的植物。
宋宜年站在山腳,四處看看。
到處都是黑色的,小城裡的燈光無法透進來。
夜黑風高,即便她相信梁頌,但是也無法相信這裡是安全的。
梁頌拍了拍她的肩膀略表安慰:“這裡是廢棄礦山……我家的。”
宋宜年還是有些腿軟:“不會有野獸?或者毒蛇什麼的……”
“不會,”梁梁頌回答宋宜年,“這裡的植物都沒什麼了,動物也很難生存。”
這座礦山是讓梁志遠發家的礦山,早在十幾年前已經被挖空。
如今寸草不生,周圍隻有一些村落。
宋宜年還有一些猶豫。
梁頌朝她伸出手,鼓勵似地說道:“來。”
他的眉眼被皎潔的月光沾染得更為生動,像是希臘神話裡,引領人找到光明的神明。
宋宜年心跳快了一些,搭上他的衣袖。
梁頌打開手電筒,明亮的燈光将黑夜撕出一個碩大的口子。
他們一起走過一段崎岖的山路,抵達山頂的之時,夜幕分外清晰。
這裡荒廢已久,空氣分外清新,沒有工業廢氣的污染,星野也好像唾手可得。
無數顆星子閃耀着,宛若無數散落的碎鑽,閃爍着幽幽的光。
宋宜年很久很久,沒見過這麼閃亮的星空了。
“哇塞。”
她驚呼了一聲,伸出雙臂跑了兩圈,似乎要擁抱星空,“梁頌,你是怎麼發現這裡的?”
梁頌:“之前有一年回來時,随便走上來的。”
梁頌在北城的家和這座山,完全是在不同的方向,這也能“随便”走上來?
宋宜年知道這其中的怪異,但看破不說破。
梁頌手插在口袋裡,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天文望遠鏡。
“你可以從這裡看。”
北城沒有什麼少年宮也沒有什麼科技館,宋宜年再喜歡天文,也沒用過望遠鏡,也沒看過銀河。
宋宜年怔怔地看着天文望遠鏡,又看了看梁頌,心跳更快了一些:“這是從哪兒來的?”
梁頌抿了抿嘴唇,他沒回答宋宜年,反而走上前,有幾分強勢地将她拉到天文望遠鏡這裡。
望遠鏡的高度調整得很合适,宋宜年的心跳蔓延成耳朵發熱。
她閉上一隻眼睛,慢慢地平複思緒。
眼前的一切又令宋清彌歎息。
星空宛如一個無邊無際的夢境,無邊,浩渺,沉寂。
無數距離她幾億光年的星星出現她在眼前,又在她的眼睛裡變化,輪轉。
宋宜年幾乎沉溺在眼前的美麗裡。
梁頌站在一旁,山上的夜風很涼,浩浩蕩蕩地吹來,将兩人的衣服都吹在了身上。
他看着宋宜年的側臉,目光沉靜。
過了許多,宋宜年從浩瀚的星河裡回神,轉過頭,撞進梁頌的雙眸之中。
他的眸色沉黑,裡面落滿了星子,又比星星還要亮。
宋宜年見過如梁頌這般的眼神,在很多次,她看向他的時候,她就是這樣。
他的目光就落在自己身上,月光幾乎要将兩個人照得透明。
宋宜年的腦海裡忽然冒出荒謬而大膽地猜測——
或許,有沒有一種可能,梁頌也在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