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好看,我也不喜歡。
萬歡垂着眼,隻強調自己的忠心:“屬下是領主的人,這身衣袍隻是暫時借穿。”
無常宗的弟子服,外門内門衣袍樣式都差不多,但顔色有區别,内門弟子是藍白衣袍,外門弟子是綠白衣袍。
萬歡是個記名弟子,并沒有弟子服,但她受傷時儲物袋遺失,沒有多餘衣服更換,醒來就穿着這身衣服。
當然,她已經知道,她的儲物袋還有之前柳庭風給她的儲物戒,現在都在柳庭風那裡。
柳庭風冷淡地嗯了一聲,但心聲并不冷淡。
【怎麼不借内門弟子的穿,我想看。】
萬歡眼皮抖了抖,實在搞不懂柳庭風這是什麼癖好。
柳庭風卻忽地又問:“你有好好逛逛無常宗嗎?”
萬歡老實搖頭。
柳庭風:“好好看看。”
【很好看,比血月嶺好看。】
“……”萬歡,“是。”忽然不想聽心聲了,感覺有點不對勁。
柳庭風淡淡開口:“打算什麼時候去看?”
“就——”萬歡正想随便說一個時間應付,柳庭風的心聲就傳了過來。
柳庭風:【本座今天心情很好,隻要你想,現在就可以帶你去。】
萬歡哽了哽,猶豫再三,到底還是順了柳庭風的意:“就今天吧,時候還不晚,屬下現在就想四處看看。”
柳庭風眉眼微微一挑:“哦,本座正好也有此意,諒你還在養傷,允你同行。”
【謝恩,不準拒絕。】
萬歡當然不敢拒絕,還要表露驚喜:“那太好了,多謝老大。”
同行的意思是,萬歡禦劍,柳庭風抱着紅耳藏匿了身形,連站都懶得站,直接坐在升曦劍上。
腳下的無常宗山巒疊翠,雲霧缭繞,在天光将暗未暗中,美得格外悠遠。
柳庭風說:“我記得那次去找醜東西的窩,你連禦劍飛行都支撐不了多久,這才沒過多久,你都結丹了。”
“多虧了老大。”萬歡看風景的心情不多,專心禦劍。
柳庭風:“萬歡,你想過以後嗎?”
暫時還沒有,先殺了秦楚,再想以後吧。
萬歡:“跟着老大,努力修煉。”今天怎麼這麼多問題?
柳庭風追問:“然後呢?”
萬歡回得很快:“一直跟着老大——”
柳庭風:【至死不渝?】
萬歡噎了一下,改口:“生死相随。”
柳庭風:“……”
【胡說八道,以後多讀點書。】
看書隻看話本的萬歡反思了一下,覺得自己沒說錯什麼。
柳庭風沒再說話,萬歡偶爾回頭偷看兩眼,發現他也沒睡着,隻是安安靜靜垂着眼。
是在發呆,還是單純欣賞風景?萬歡無法确定,但柳庭風抱着紅耳也沒心聲傳來,看來心情是真的很平靜。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遠處的天空一大半都被餘晖染成了暗黃,柳庭風指着無常宗的一處飛檐,示意在那裡停下。
柳庭風找了位置坐下,擡了擡下巴:“這裡不錯,坐。”
萬歡正打算在柳庭風下方的位置坐下,結果就聽到他的心聲。
【坐着累,想靠。】
萬歡果斷轉了方向,坐到柳庭風身邊:“老大,我坐在這裡好不好?”
柳庭風眼睛一亮,但心聲還是不滿。
【這個位置靠上去,不夠舒服。】
萬歡默了默,重新挑選合适的位置,最終大着膽子開口:“老大,屬下坐過去,給你按按肩膀可好?”
柳庭風冷淡點頭:“可。”
于是萬歡坐到柳庭風上方一點,給他按肩膀,等着一直想靠的柳庭風靠過來。
結果柳庭風沒往後靠,直接枕在了她的腿上,萬歡吓了一跳,深吸了口氣才忍住沒動。
萬歡沒動,倒是紅耳踩着柳庭風的肩膀,窩進了她的懷裡。
柳庭風望着無常宗的天幕,說:“月亮很快就會出來。”
萬歡喂了紅耳一顆堅果,看看柳庭風,猶豫要不要把紅耳抱到柳庭風懷裡。
聽到心聲,她會更安心,但是今天她聽夠了,心聲都很離譜,沒什麼特别大的意義。
柳庭風忽然開口:“别看我,看天。”
萬歡被抓包,移開目光,默默看天。
無常宗的天,與血月嶺的天,确實不同。
血月嶺的天,不論是白天還是黑夜,不管是哪裡,或多或少都籠罩着一層黑霧血氣,于是太陽不夠明亮,月亮不夠皎潔。
但無常宗,風是風,天是天,月亮是月亮,清清楚楚,明朗幹淨。
月亮出來的時候,柳庭風自言自語道:“明月皎皎,其光濯濯。”
萬歡摸着紅耳沒搭話,心裡沒什麼風花雪月,她在想秦楚現在被禁足,要不要去搞個刺殺試試。
柳庭風忽道:“萬歡,我想喝酒。”
“沒有。”萬歡回得極快,回完覺得太放肆,又補了一句,“那屬下去找?”
柳庭風歎氣:“沒有花。”
萬歡:“?”什麼花,不是要酒嗎,怎麼又提到花,到底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