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着撲到他的懷裡,像是剛剛從夢魇中掙脫。
賀宥廷扣住白袅的腰身,将人扶抱到懷裡,低聲哄她:“怎麼了,袅袅?”
她的意識有些混亂,像是沒有分清夢境和現實。
“我的、我的身體被人給奪走了,”白袅哭得厲害,“她還想着我死,好永遠占據我的身體。”
她哭得非常兇,眼淚都來不及擦,淚珠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白袅淚眼朦胧。
她嚎啕大哭地說道:“段希然也特别壞,他不喜歡我,喜歡那個冒牌貨。”
“我也不喜歡他,”白袅哭得要喘不上氣,“但是、但是他這樣太讨厭了。”
賀宥廷用紙巾擦過她的眼尾,捧着她的臉龐:“别哭,是噩夢而已。”
“不會有人奪走你身體的,”他低聲說道,“段希然也不會喜歡别人的。”
白袅的年齡已經不小了,雖然也沒有太大。
但她的心智總是很不成熟,還像個孩子。
她膽子小,還怕鬼,又總忍不住看鬼片,看完以後晚上去洗手間都要人陪着。
這種荒唐事白袅不知道做出來過多少,經常做的噩夢都是被奧特曼裡的怪獸給吃掉。
賀宥廷将床頭的杯子拿過來,指骨屈起,喂白袅喝水,她哭得吐息紊亂,勉強地喝了一點水後哭得更厲害了。
她哭得很大聲:“你也不喜歡我。”
賀宥廷無奈地輕笑一聲:“我也沒有不喜歡你。”
白袅的眼眶紅紅的,總是認真梳理的長發散亂,将那張小臉襯得愈加楚楚可憐。
她清醒的狀态下,是絕對不敢向賀宥廷這樣說話的。
但白袅實在是太委屈,太難過了。
就算是養了一隻不喜歡的小動物好多年,她也不可能對這個小動物一點感情都沒有。
可是這些混蛋居然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她。
白袅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這個世界上果然就隻有錢不會欺負她,讓她難過。
以後她要花更多的錢,買更昂貴的東西,過更奢侈的生活。
如果能讓他們因此破産,那就更好了。
但最讓白袅難過的,還是她要沒有身體了,如果莊晗發現她還活着,會不會真的讓系統把她抹殺掉?
一想到這種可能,她就立刻打了個激靈。
賀宥廷換了個姿勢抱起白袅,越來越無奈:“都是夢,袅袅,不會有那種事發生的。”
不知道那天是不是把她吓着了,什麼怪誕離奇的念頭都出來了。
白袅有點生氣他不通情達理,又怕說得太多,會被那個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冒牌貨發現。
她緊緊地環住賀宥廷的脖頸,顫聲說道:“那你給我請人做個法吧,我可能真的被上身了。”
白袅平常是斷然不敢這樣跟賀宥廷命令的。
但白袅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身體會被再次奪走。
她的思緒紊亂,言不達意,說得亂七八糟的。
“我真的有點害怕,”白袅哭哭啼啼地說道,“我害怕我哪一天就沒了。”
她抓住賀宥廷的衣袖,顧不得一點體面,哭得滿臉都是淚。
白袅好像永遠都不會明白,在床上眼淚意味着什麼,賀宥廷眸色微暗,到底是沒說什麼,克制地把白袅抱回到床上。
他輕聲說道:“不會有事情的。”
-
白袅睡得不好,腦海裡面亂亂的,第二天睡醒時頭痛得非常嚴重,跟被插了根長簪在腦中似的。
聽到莊晗和系統的聲音響起時,她已經要麻木了。
唯一讓白袅高興的就是,賀宥廷真的給她找了個道士過來。
隻不過這個道士是跟在程譽身邊的。
系統的尖叫聲快要把樓頂給掀翻了。
【宿主宿主,這就是原書人氣最高的一位男主程譽,軍區大佬,最年輕的少将,背景非常厲害,個人實力也特别強。】
聽到這樣一連串的介紹,白袅的頭都要大了。
這跟她認識的那個男人,真的是一個人嗎?
莊晗的臉龐也泛着微紅,她站在樓梯上,遠望着那身着白色軍裝的男人,唇邊洋溢着笑容。
“我之前那樣怨你,你不會生氣吧?”她放柔聲音,“其實我也不是故意的,這些年你們也知道,我做了好多任務,過的一直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
莊晗慢聲說道:“現在好不容易要過上平靜的、屬于我自己的生活,我對這次任務沒法不在意的。”
她是個認真的人,連對系統這樣的ai,也會仔細斟酌言辭。
莊晗一邊遠眺着程譽,一邊和系統繼續對話。
她們的對話有點沒意思。
白袅聽不下去,目光灼灼地盯着程譽身邊的道士。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這種事道士有沒有用,先試試吧,實在不行她再讓賀宥廷找個和尚。
白袅的腦子笨,但事關生死,還是很努力地去思考問題。
她已經意識到了,莊晗熟睡的時候她就能拿回身體的主動權。
不過怎麼在莊晗睡着的時候醒過來,是個很重要的問題。
白袅苦惱地看向遠方,目光掃過程譽時,思緒蓦地飄回了半年前。
程譽是他們幾個人脾氣最好,事情最多的,白袅甚至覺得隻要不觸及底線,他能比高瞻還疼她。
不過他忙也是真的忙。
前兩年還好些,從去年開始,忙得連影子都見不着。
去年快過年的時候,白袅該去程譽那邊了,但他連首都都沒回。
她正糾結要不要問問的時候,賀宥廷就讓人送她去了程譽身邊,說是程譽讓的。
白袅坐在直升機上,氣得臉龐通紅,用對講機跟高瞻罵程譽混帳。
“這跟千裡送×有什麼區别?”白袅委屈得快要死了,“他怎麼能這麼無恥?把我當什麼呀?我以後都不要來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另一端的人給打斷。
程譽從高瞻手裡接過對講機,慢條斯理地說道:“罵我的話先省省,别浪費了,過來以後當着我的面說。”
白袅吓得一激靈,當即就噤聲閉上了嘴。
然後就是春天的時候,程譽回來,白袅到他身邊住了一段。
她在他的院子裡栽種了幾盆花,也不知道開了沒有。
白袅的思緒還沒收回來,莊晗就已經走到門邊來迎接程譽了,她笑容燦爛,柔聲喚道:“程譽哥,好久不見。”
程譽手裡握着一枚玉石,漫不經心地玩着。
聞聲他輕輕擡起頭,狀似無意地說道:“這才多久沒見,你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