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泱坐起身,靠在牆上。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手臂上的傷被細心地包紮了起來。
“沈姨,我沒事。”
“門外那兩個人,說是四方天機獵鬼隊的,雲丫頭,你争口氣,去獵鬼隊試試?”
“那待遇聽說老好了,包吃住還給錢……”
沈秋蘭湊近,眼珠轉動着,開始念叨起來。
“也千萬别提夢妹子的事情,她呀,和這四方天機有點恩怨,我都跟村裡打點好了,就當你呀,是跟着那獵鬼人生活的,從未見過夢妹子。”
“還有一件事……”
雲泱剛想問那獵鬼人指的誰,娘又和四方天機有什麼恩怨,就被沈秋蘭下一句話驚得又昏了過去。
“你家的房子,被神罰炸了。”
“什麼?”
“诶诶诶,雲丫頭,别激動啊,來人啊,她又暈過去了!”
屋外,影子扒拉着門,聽着哐當的聲音響起。
它捂住耳朵,蹲在牆角。
不是我不告訴你,是我怕你真的承受不了。
影子歎口氣。
烏楚用手堵住耳朵,頗為無語地靠着牆沉默望天。
可惜隻看見了屋檐,看不見天。
南長風則試圖和樹下的幼龍搭話,得知對方喜歡吃寶石後。
就讓烏楚加急去送了來。
幼龍饞得流口水,但仍舊很理智地沒吃。
人心太涼。
它怕下毒。
南長風将碩大的寶石推到它面前,引誘道:“吃吧,沒毒。”
竟然直接洞穿了它的想法,幼龍一驚,更是警惕了起來。
影子蹲在牆角觀望着一人一龍對峙的場面,想出去幫幫幼龍,奈何外面陽光太熾熱。
它悻悻地縮了回來。
小笨龍,好自為之吧。
幼龍決定不去看寶石,它站起身,哒哒哒地就跑向屋内。
南長風伸出修長白皙的手,将翠綠的寶石收了回來,臉上挂着狐狸般的笑。
烏楚看得直發麻。
隊長這是又想算計誰了?
“泱,泱!”
雲泱剛從震驚中醒來,又被幼龍沉甸甸地壓了一身。
沈秋蘭已經走了,她怕再勾起雲丫頭的傷心事。
看着幼龍胖嘟嘟的身體,雲泱也想起了一個事。
她推開它,叫出它的名字:“蒼銀,别壓着我了。”
幼龍有些疑惑,伸出短短的爪子,指了指自己,歪頭重複:“蒼銀?”
“對。”
她伸出指尖,咬開,眉心黛起,随着血液從指尖滲出,雲泱将血滴在了幼龍額頭的水藍色寶石裡。
不知怎的。
雲泱昏睡的時候做了一個夢。
夢見有人要拐跑自己辛辛苦苦孵出來的龍。
其實本該在龍孵出來的時候就契約,無奈發生了太多事情,給耽擱了。
賜名,滴血認主,獲得認可。
最古老簡陋的契約儀式。
隻差最後一步。
得到幼龍發自真心的認可。
雲泱考慮到幼龍的智商,換了個說法問它:“蒼銀,想要跟我一直生活下去嗎?”
幼龍懵懵懂懂。
它不懂。
但想跟眼前的人一直生活在一起。
難道他們不該一直生活在一起嗎?
幼龍産生了另一個疑惑。
影子緊張地看着,祈禱幼龍别出什麼幺蛾子。
“想!”
蒼銀回答得很幹脆。
它的心思在另一個地方。
“泱,餓,餓。”
雲泱虛弱地笑了笑,摸了摸它的頭:“好好好,我馬上去給你找寶石。”
她憐愛地看着幼龍。
在它應下的時候,六芒星的圖案出現在幼龍額頭的寶石裡。
那一刻,雲泱和幼龍有了心靈感應,并且也有了一種莫名的舐犢情深。
這就是契約儀式的副作用。
但人們稱之為不過是和契約獸的一點小趣味罷了。
影子在屋内站了半天,都得不到雲泱的關注。
怒了:“小笨龍,給我起開!”
它擠開蒼銀,坐到雲泱面前。
“我跟你講哦,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整整兩天了!”
“我就說這虛妄之瞳用不得啊,害人,害人不淺呐。”
影子義憤填膺。
雲泱的手被它握住,沒有溫度,她感到了徹骨的涼意。
“影子,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第5940次詢問。
影子仍然沒有告訴她。
它打着哈哈試圖蒙混過去:“名字什麼的,都是浮雲嘛,反正其他人都看不見我,我自個都記不得了。”
雲泱望着它,淡淡地笑,笑得難看且苦澀。
她問:“影子,你不會離我而去吧。”
這是一個肯定句,但卻透着濃濃的懷疑和不确定,雲泱害怕了。
害怕影子離她而去。
雲泱無法預想沒有影子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