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譽澤的眼神能殺人。
但這一回,沒到這程度。
陸令謙自己幹了虧心事,看向譽澤這副樣子就心虛得要命,隻能破罐子破摔,老實交代了。
“不是辯解,是申明啊,我真沒特意看!”
“就我本來是想找大門口的監控看人被送走了沒有,這不恰好在畫面裡看見你們倆在洗手間外面嘛……”
“純純巧合!”
“我陸令謙可沒有偷窺别人親熱的癖好啊!”
“千萬别誤會了。”
向譽澤邊聽陸令謙交代事實,邊悠閑喝着杯子裡的酒。等他交代完了,一杯酒也喝完了。
兄弟一場,屬實沒必要。
向譽澤沒再深究,隻放下空杯子,沉聲說了句:“事先通知,我和她的事,你們别攪進來。”
“你都發話了,我們哪敢碰她啊。”
陸令謙領教了向譽澤的威懾,率先認慫。
陳奂森和安紀凡雖然沒說話,但也算是默認了,已經心裡有數。
不過,陸令謙雖然嘴上那麼說,心裡其實也還癢癢着,就特别想打探向譽澤和那女生的關系。
别的地方不敢再動了,要了解就隻能撬向譽澤的嘴巴。
不過,要親自問他,他也就沒那個膽子了,隻能把蠢蠢欲動的念頭給壓制下去。
但人吧,一旦心裡動了念頭,沒有得到結果,斷然是不會死心的。
陸令謙才剛把那想法摁下去,沒一會兒,喝幾口酒就又咕咚咕咚冒上來了。
他索性一杯酒幹到底,給自己壯了壯膽子,開門見山就問向譽澤:“阿譽,你能跟我們實話說說嘛,你跟那女生,你們倆到底什麼情況啊?我是真看你們挺熟的,不像一般的關系。”
話說完,陸令謙就閉嘴了,安靜看着向譽澤,等他的反應。
心想,如果能得到答案,算他走運;沒得到答案,也就死了這個好奇心。
陳奂森和安紀凡其實還是有點吃驚,本來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卻倏然停住,都扭頭看向了陸令謙。
沒想到他竟然真能開口。
這一次屬實是膽子有點肥了。
不過,既然有人已經問了,兩人也就豎起耳朵,準備認真聽一聽。
畢竟,他們也是真的很好奇。
向譽澤翹着腿,靠在沙發脊背,神色複雜地在看手機。聽到陸令謙的問題,也隻是視線微頓了下,然後就恢複平靜,并沒有給出什麼實際回應,反而無視了他們,更頻繁地在敲鍵盤發消息。
沒有反應恰恰是最好的反應。
陸令謙眉眼一彎,顯得有些驚喜,抓住時機就繼續問了下去。
“你和她,不是大學認識的吧?”
“你在英國留學的時候,我都沒聽林錦星說過有這号人物啊……”
“高中就更不可能了。”
“聖育國際的美女,哪個我不認識,都從來沒見過她一次。”
剛說完高中,陸令謙忽然就醒悟過來,想到了什麼似的,心驚膽顫問道:“诶,我說,不會是你高三轉校那學期認識的吧?”
前面幾句話,向譽澤聽了都沒任何反應,偏偏說到這句時,他擡起頭來,看了陸令謙一眼,眼神晦暗不明。
就是這一個細節,讓他們幾人看出來了端倪,心裡有了個肯定的答案。
不過,與此同時,他們也産生了更多好奇——因為隻有那一個學期,向譽澤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在他們圈子裡是一片空白。
大家隻知道,向譽澤在高三那年,被家裡下放到了臨城,但還沒待夠完整的一個學期,就又被扔到了國外去。
那幾個月,在他這裡是敏感時期,而那段時間裡發生的所有事情,也在他這裡成為了禁忌,沒一個人敢提也沒一個人敢問。
不過,他自己倒好像沒那麼在意,隻是覺得那幾個月沒什麼重要,也沒什麼好說,每次談及都會下意識略過。
久而久之,圈子裡的人也就都有了共識,默契地當作沒有過那麼一段。
今天晚上,陸令謙再次提起,顯然是已經犯了忌諱,所以後面他有點不敢再問,就到此為止,徹底打住了。
身邊安靜下來,向譽澤也就得了個清閑,專心處理着手機上的事情。
幾人看出來了,向譽澤今天心情不大好,來了酒吧沒怎麼說話,喊他一起玩找點樂子也統統拒絕,就猜測他肯定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他性格很倔。
除非自己開口說的,否則别人怎麼問,他都不會承認。
懶得逼供,幾人索性等他主動開口,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向譽澤很能忍,也确實忍了挺久,最後是終于忍不住了,擡起頭來,對陳奂森說:“陳老闆,求你幫個忙。”
雖然他嘴巴上是說“求”,但口氣可完全不是,更像下命令一樣。
陳奂森聽完,揚起嘴角笑了笑,淡定問他:“什麼事,居然還得勞煩你向二少跟我說求字。”
“有風險的,你擔不擔?”
話一出口,幾人紛紛皺起眉頭,看向了向譽澤。
反倒向譽澤本人氣定神閑的,點了一支煙,咬到嘴邊。
兩人對視一眼,交換了眼神。
陳奂森也點起一支煙,緩緩說道:“聽起來還挺有意思的。什麼風險,說來看看。”
向譽澤毫不遮掩,開門見山就說:“我打算搞個公司玩玩。”
“呵呵……”愁眉不展的陸令謙忽然就笑了,“你要搞公司,開什麼玩笑!向氏集團那麼大,不夠你玩的?”
沒理會陸令謙的質疑,向譽澤隻看着陳奂森,一本正經地說:“我要搞個自己的公司。”
話音落下,包間裡沉寂了幾秒。
大家都知道這句話的分量。
随後,陸令謙嚴肅的聲音響起:“……你要避開你家老向和你哥?”
向譽澤沉默着,定睛看了一眼陸令謙,并沒有開口承認,但也沒有開口否認。
陳奂森皮笑肉不笑,一語道破天機:“怎麼?找我給你當幌子。”
向譽澤也扯起嘴角,露出笑意:“一句話,來不來?”
“有什麼能讓我拒絕的理由嗎?”陳奂森吐出一圈煙,顯得興趣盎然,“這麼有意思的事情,怎麼能少的了我?”
“需要什麼,盡管開口,我這裡,應有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