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主上,那樣東西已經成了。”
說話的人是大恒皇家暗衛首領,星九。
這是大甯留給我的後手。說起這個我又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他一句,這麼可靠的人手竟然藏到要死了才跟我說,他們古代貴族就是心眼子多啊。
我看着星九愣了愣,然後不放心地多問了一句:“可有傷到自己人?”
星九道:“我等遵從主上吩咐,萬分謹慎,不敢輕易靠近,隻一個老道撤離時受了輕傷,現已安置妥當,請主上放心。”
我提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如果有人為此死了,我一定會良心不安。
見我遲遲沒有說話,星九也不吭聲,安安靜靜立在殿中,跟個幽靈一樣。
我愣了半天,一擡頭看見她還吓了一跳:“你沒走啊,這兒暫時沒什麼事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星九垂首道:“今日屬下當值,屬下告退。”
“等等,”我一聽今天輪到她值班,那就是全天候守着我,不急着回去,“周斂……君後這半個月都在做什麼?”
自從那天用膳時我把人招惹了幾回,周斂就一直冷着我,害我連他的面都見不到,簡直要懷疑誰才是皇帝了。我當真是有苦說不出,那次他也沒推拒,分明算是合……那什麼。
我憋着怒氣沒去問梁棋,畢竟這家夥是個屬性未知的“牆頭草”,萬一跟周斂透了口風,我這天子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雖然,我好像也沒什麼面子。
但氣勢上絕對不能輸。
星九面無表情地說:“殿下大多待在永安殿,有時會和宸妃娘娘一起去欽天監。”
和範毓去欽天監……我聽得整張臉都要皺成一團了,搞什麼,周斂和範毓,這兩個人攜手去觀星象嗎,順便看看朕這個廢物皇帝什麼時候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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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不懂周斂想幹什麼,我趁着下朝沒事幹,帶着梁棋去了趟太醫署。
按理說,正常皇帝不會親自到這裡來,但誰叫我是個盜版皇帝。
盡管我信周斂所說,我就是先帝的親兒子,表面穿越實則回歸,這套路我熟。
但我在現代生活時間更長,說實話,我對這個時代的歸屬感并不是很強。
如我所料,陶璇不在太醫署。
内侍引我去了陶璇工位,她那張桌子上擺滿了破舊的醫書和各種草藥,顯然是廢寝忘食隻顧學習的卷王級人物。
我擺手讓帶路的内侍退下,自己坐下來随手翻看起案上的東西。
梁棋不知道我又是發的哪門子瘋。
那天我出去喊他燒水,他那個複雜的眼神讓我記到現在。
我猜他估計是沒想到我這麼勇,連周斂都敢招惹,雖然我自己也沒想到。
也許,我的确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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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時辰不早了,該回去用午膳了。”梁棋在身旁提醒道。
我把手裡這卷看得有些久的書放回原位,低頭揉了揉眼:“去永安殿。”
梁棋不解地看了我一眼,我沒心思理他。
太醫署裡的人來來往往,我所經之處,他們都會駐足行禮。
隻因為我是大恒的天子。
我享受着身為甯家後人所有的富貴榮華,卻卑劣地厭棄這一切,真矯情啊。
我年紀小點的時候,想有個家人,哪怕不是父母,兄弟姐妹也好。
後來時間久了,就什麼都不想了。
老師教過,做人不能太貪婪,能有三五個朋友就很不錯,知足常樂嘛。
但此時此刻,我隻想見到周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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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竟然這麼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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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斂!你讓我進去吧,朕知道錯了!”
之前每次來永安殿周斂都不在,好不容易碰上一次,卻被擋在了門外。
朕這面子真是薄如蟬翼,可有可無。
但讨心上人歡喜總要付出點什麼。
我還挺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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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說,是我要你進宮的。周斂,你不能把原因都推到我身上。”
周斂嫌我丢人,把我放了進來,臉色晦暗不明地坐在殿内,我不怕死地這麼硬剛了一句。
他沒理我,還有心思喝茶,我隻好繼續說:“就跟上次一樣,那種事又不是我一個人就能做,你分明也是願意的,事後卻這樣躲着我,莫非是不滿我的…技術?嗷——”
我捂着頭哀嚎一嗓子,有點暈頭轉向地蹲下去找砸我腦袋的東西,隻在腳邊扒拉到一顆還在滾動的琉璃珠子。要不是地上鋪了一層毯子,按周斂的力道肯定會碎掉。
看我出糗,周斂約莫是舒坦了不少,終于舍得開金口了:“皇上若無要事,還請回吧,臣要歇息了。”
我一聽頓時頭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急忙攥着珠子坐好:“我看到了。”
周斂給了我一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的冷漠眼神。
我本來也不愛拐彎抹角,開口就直奔主題:“陶璇那兒放着的脈案,是你的字迹。”
我就說,上輩子陶璇研究那麼久都束手無策的奇毒,沒道理換到今天一下子就解決。
周斂無動于衷地挪走視線,仿佛我說的話落在他耳中都是浪費時間。
我手心微微出了點汗,就像我方才在太醫署看到熟悉字迹時一樣,心一亂就總會這樣。
“那上面全是前世陶璇為我醫治時的記錄。周斂,我們好好談一次,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