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詩這一笑,羅淑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
這個事實,其它人也慢慢意識到了。
在穆詩擦着笑出來的眼淚,順手從袖子裡抽出兩疊紙分發給左右兩邊之後。
“早就給你們準備好了,來,好好看看吧。”
每個人都沉默着,一人拿走一張紙,再傳給下一個人。
紙張傳到羅淑手裡時,她看了眼,發現上面明明就寫着《'尋找撒謊的牧羊人'遊戲規則須知》。
而且,這是貨真價實的現代造紙廠工藝,既不是羊皮紙也不是宣紙或者草紙,上面印的也都是正經的油墨。
和這個副本之前一直給玩家們營造出的中世紀氛圍格格不入。
這種現代化如此明顯的遊戲須知,到底是系統的意思,還是牧師自己準備的呢?
羅淑一向不愛在這些細節上為難自己。
看清規則上有一條“牧師隻能說真話後”,趁其它人還在看規則,羅淑先發制人。
“牧師先生,這些規則是系統安排的,還是您自己安排的?”
“您,見過系統嗎?”
一連串問題,問得牧師正在切牛排的銀餐刀都僵住了半秒。
但他無生命機制的綠眼球微微晃了晃,笑容又恢複自然。
“美麗的女士,您是在對我剛才開的玩笑做出反擊嗎?早知道您是這樣的性格,我剛才肯定不選擇您,而是選擇其它幾位在場的女士了。”
說着,他沖着對面的女巫黎蕪一揚銀餐刀,意有所指地說道:“雖然我這位朋友脾氣不太好,但還是開得起玩笑的。”
黎蕪正在喝湯的銀匙也停了下,擡起金色的眸子盯住穆詩看了會兒,忽然一歪腦袋。
“這誰知道呢?問我問題,你準備好代價了嗎?”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在場的所有女士中,就數你最幽默,親愛的搭檔。”
穆詩幹巴巴地“哈哈”笑了幾聲,結束了話題。
他轉回頭,沖羅淑擡了擡下巴。
“還是先就餐吧,美麗的女士。瓦妮莎嬸嬸做的牛排味道最好了,你真的不打算試一試嗎?”
“不,在吃牛排之前,我想我應該可以得到你的回複。是需要我再問一次?”
羅淑才不讓穆詩這般蒙混過去。
“規則上寫,牧師隻能說真話,又沒說我不可以拒絕回答。美麗的女士,您難道就不能放我一馬?非要這麼執着的話,等會兒我隻好給您安排一間雙人房了。我想,您身邊那位,應該不介意跟您分床睡吧?”
說着,穆詩隐晦地擡起一根手指,點了點昙淵的位置。
“哦對了,最好也麻煩您勸他放棄挖我們教堂的琉璃瓦片。這都是幾千年的古董了,很值錢的。”
“……”
果然是個狡猾的家夥,蒙混這招不行改威脅了?
羅淑轉過視線看過去,還真看到昙淵妖娆地扒在琉璃窗前,正興緻盎然地翹着上面的瓦片。
她正想把昙淵叫回來,一旁的墨白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來幫羅淑。
“規則既然寫着不能撒謊,你怎麼不能回答?難道非要再加一條,‘牧師也不能拒絕回答玩家的問題’才行?”
墨白這話說得沒頭沒尾,但又貌似很有内容。
穆詩被他說的,徹底沒了繼續吃牛排的興緻,手裡的餐刀一扔。
一臉無奈地回答。
“好的好的。我承認,這規則是我自己準備的。跟系統沒關系。當然,我肯定見過系統。但再多的我就不能說了,你們玩家被規則限制,我們npc也有自己的規則,一定要逼我去死的話,那咱們還是魚死網破吧!這樣,您!兩!位!滿!意!了!嗎!”
最後一字一頓的時候,穆詩的綠眼球是死盯着墨白的。
直到對方點頭,說了句“滿意。”
穆詩才洩了一口氣般,呆愣了數秒。
然後才重新抓起銀餐刀,繼續吃牛排。
羅淑全程圍觀,進一步确認了墨白這人身份不一般。
但她也不會因此就看輕牧師。
比起剛才差點跟墨白幹起來的女巫黎蕪,牧師這種明顯是避其鋒芒的慎重态度,才更顯出他比女巫危險。
衆所周知,能用武力直接幹掉的敵人,永遠比不上跟你玩陰謀的敵人可怕。
而墨白這個人,幾次都幫了自己,也很可疑。
他居然不是來找羅淑報見死不救的仇?有意思。
這時候,其它玩家們也看完規則,拿着手裡的紙,七嘴八舌地盤問起牧師。
“規則都看完了,現在可以問了吧?晚餐解決完,我們住哪?”
“還有你剛才一開始講的故事,晚上狼王會在山羊堡裡徘徊?随機死人?除了玩家會死,也包括這裡的其它npc嗎?”
眼看自己搶的那點先機都用完了,羅淑也沒了心情繼續拷問牧師,先摸了摸頭上的白昙發簪,把昙淵威脅回來。
“老實呆着,再亂動教堂琉璃窗,信不信我今晚讓你泡剩菜湯裡過夜?”
“你敢動小爺一下試試。”
昙淵立馬一陣風似地卷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