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才從水裡鑽出來的人,自然是羅淑。
她不傻,也不敢低估這些真人npc的智力。
為了聲東擊西,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她先是在市集上觀察了好久,才瞄上這輛今天會把一車酒運到隔壁城堡的運貨車。
在行動之前,她先敲了一個偶然路過的巡邏衛兵悶棍,把他打暈後藏在酒坊後巷裡。
趁酒販子裝完車,回屋和夥計對賬,隻剩車夫一個人在的時機,把車夫打暈捆結實了藏在酒罐子堆裡,蓋上篷布,再搭上一張迷幻符,除了一些神識水平和羅淑相等或者比她還要高的人,根本看不破迷幻符的僞裝效果。
這一步,保證了滿載的馬車出城時在守衛的眼皮子底下蒙混過關。
至于那位被她換上車夫衣服,貼上傀儡符,操縱着坐在車夫位置駕車的衛兵,則是保證羅淑成為螳螂捕蟬這則經典寓言故事裡的黃雀的關鍵一步。
在羅淑忙完這些,又藏身在馬車下面,雙手雙腳撐在兩排車輪之間時,酒販子才姗姗來遲。
接下來的發展,基本都是按照她的計劃進行。
在騎兵隊趕來,傳達城主命令封閉城門時,酒販子的馬車剛駛過吊橋。
羅淑趁着城門的短暫混亂,松開手,從馬車底掉下來,再滾進護城河裡。
她仰起頭,看着騎兵隊遠去帶起的煙塵,唇角彎起勝利的弧度。
現在,她應該去找昙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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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降臨,一個個牧羊人披着鬥篷,零星排布在等候檢查的入城人群裡。
羅淑也混在其中。
“怎麼突然查這麼嚴了?今早我出門時還是正常的。”
“噓,少打聽,等進了城再說。”
排在她前面的兩個人,一身山羊堡土著居民打扮,似乎是認識的。
其中一個剛發出一句抱怨,就被另一個叫停了。
“哎?你說他們怎麼不找你打聽打聽呢?作為戒嚴的始作俑者,你最有發言權了。”
頭上的白昙玉簪不甘寂寞,晃動着身子,又開始他的吐槽日常。
羅淑都懶得搭理他。
自從下午通過兩人的主仆契約聯系,找到昙淵以後,這家夥的嘴就沒停過。
得虧他回到白昙玉簪後,說話隻有羅淑一個人能聽到。
不然,還不知道要被人怎麼圍觀呢。
這會兒前後都是人,那些披着牧羊人鬥篷的玩家們誰是誰又認不出來,聽了昙淵說的關于牧羊人鬥篷的那些事之後,羅淑更是連用手摸發簪直接教訓昙淵的行為,都不能随便做了。
别人不知道,但教堂裡那些玩家同伴們經過了昨晚和今早,但凡是個長腦子的,跟羅淑一樣記一下其它人的穿着打扮和言行特征,都會知道梳道髻、插着白雲昙花發簪,總時不時摸一下發簪,就是羅淑的特征。
通過這個摸發簪的動作認出羅淑,也不算太難。
但這對于羅淑來說,就不是好消息了。
按照規則,等會兒回到教堂後,玩家們還要繼續穿着牧羊人鬥篷,坐在一起進行一場群體辯論遊戲。
每個人都有問其它人問題的機會,但規則規定,隻有被狼王吃掉羊的牧羊人可以撒謊。
能找出撒謊者的玩家可以完成遊戲離開,或者成為打賞榜前一百名和活到第十五日的圓月升起時,也可以離開副本。
隻不過,沒完成任務僅僅是活着的玩家,會被強制進入下一個新手副本,直到達成前兩項之一,才能真正離開。
誰不想活着離開呢?誰會想被強制進入下一個副本?
可想而知,到時候,努力做任務的玩家們會有多瘋狂了。
按照昙淵的說法,狼王今天一定是行動了的。
雖然規則上寫了每晚狼王都會行動,但規則并沒有說,狼王不會在白天行動。這點規則漏洞,正是系統最喜歡制造的。
那個死掉的牧羊人究竟是誰,他們還沒有任何線索。
顯然,每個玩家今早出城前從穆詩手裡拿到的牧羊人鬥篷,都是具備副本規則之力的道具。
這些道具不但可以完全遮擋玩家的真實面貌,變出不同的身形來欺騙其它人,甚至可以在玩家身死後,操縱着屍體重新站起來,僞裝成活人,再次混進玩家人群中。稀釋掉其它人找出撒謊的牧羊人,完成副本任務的機會。
隻要不脫下鬥篷,誰也認不出鬥篷下的人是誰。
沒有人知道這個人是誰,也就意味着,人人都想找出撒謊者,人人都會把疑點放在他們認為最可疑的人身上。
撒謊者又必須隐藏自己,那怎麼辦呢?
如果羅淑現在就暴露了自己,她就成了黑夜裡唯一點燃的那支火把。
也是撒謊者絕對會去抓住的救命稻草。
羅淑自己處于那個位置,她都不會放過自己,這簡直是浪費老天爺給的活命機會。
何況别人?
羅淑的沉默,似乎助長了昙淵的氣焰。
隻是安靜了一小會兒,這家夥又開始叭叭。
“你說,那對姓沃爾夫的母女兩個,到底是什麼東西呢?沃爾夫、沃爾夫……聽起來,這姓似乎有點耳熟。在哪聽過呢?”
“……”
羅淑覺得,有這麼一位守護靈,真是對她忍耐力的一大考驗。
眼看着隊伍又前進了一位,再兩個人,就要輪到自己被城門守衛核查身份了,羅淑隻能咬咬牙,再次忍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