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披頭散發的銀發主教。
基蘭氣喘籲籲蹲在地上,抓着眼前棕發少女蘇珊手臂的時候,對方眼中的錯愕與慌亂一下就刺痛了他。
貧瘠的土地,惡劣的生存環境。
适時吹來一陣海風。
混雜着海魚屍體的惡臭氣息飄散在陰霾的天空之上。
基蘭剛到這個霧村的時候,就感覺天色是灰蒙蒙的,整個不大的村落落後破舊。
甚至是站在屋脊下面的民衆,長時間捕魚為生,他們面黃肌瘦三三兩兩擠在一起,洗到單薄破損蓋不住身體的衣服松垮垮挂在幹皮的軀幹上。
乍一眼看起上去,像是一張張簡陋的稻草人。
這個形容詞或許太荒謬了點,但是因為生氣和鮮活的生存棋氣息一直籠充斥着這座漁村。
所以銀發主教基蘭開始到達這個地方的時候,除了嫌惡落後以及鄙夷環境以外,對于霧村并沒有什麼特殊的複雜感官。
但是經曆昨天晚上的恐怖的夜晚精力還曆曆在目,眼前棕發少女那滿含小心和無措的言語刺痛了他内心。
而就在基蘭腦袋裡混亂的就隻剩下眼前人幹癟的外表。
确實依靠海岸生存的民衆,他們依托的就隻有大海。
但是無數浪花推動者堆積成山屍體出現在延綿海岸的時候,原本高高盤旋的海鷗也消失無蹤。
腳下滿是龜裂黃土的大地高高揚起的沙塵,仿佛眼前的漁村化作地獄一樣。
除了滿目赤黃以外。
就剩下基蘭身後,像是蛇尾一樣挪動的細微沙沙聲。
伴随着黑暗邪神慢慢随着走動的步伐,慢慢磨蹭的衣料聲音充斥在耳朵裡的時候。
基蘭仿佛瞬間記憶回到了剛剛蘇醒時的畫面,以及坐在人群最外圍,一口一口吧嗒吧嗒抽着煙的黑發邪神默默漏出淡淡猩紅微笑說的那句。
「醒了....」
因為這張臉曾經得到幸運在這一刻化為詛咒。
複蘇的黑暗邪神。
在黑暗中用那隻修長蒼白的指尖,挑起基蘭下颚的時候仿佛扼住命脈的詛咒。
身段高挑的絲凱拉提着裙擺步行在自己領地内的時候,拐杖輕輕點在地上的發出的“咚咚咚——”
每一下都像是點在人的心尖一樣。
“絲凱拉女士!”
身後,遠遠的有人在向她行禮。
而剛剛蹲在晾曬架前跟銀發青年基蘭糾纏在一起的少女蘇珊。
有些怯懦且心虛的掙脫出自己手臂的時候,第一時間将東西挂回去的時候,在擡頭就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銀發主教背後的身影。
“哦!尊敬的藥劑師小姐!感謝您昨天送來的草藥.....”
“詹妮已經退燒了.....今天吃了點細軟的食物....精神好了不少.....”
鮮活,靈動,像是野鹿的棕發少女。
飽受海風吹拂的臉頰上綻放出欣喜的笑容時候,那雙鮮活的面容映照在基蘭眼中。
仿佛被窺探到命運一樣,寸寸化為了枯骨,燃燒詭異黃色火焰,變得充血腫大最後直接扭曲成畸形。
可怕的場景充斥在眼中的時候。
基蘭全身滲出了一聲冷汗,偏偏高貴有禮的黑發女士,纖長保養得宜的手掌伸到面前的時候仿佛抓着他的命運一樣。
....
“你到底想幹什麼?”
基蘭無法理解為什麼昨天之前還是救助者人,今天搖身一變就會變成了備受尊敬的藥劑師。
同樣全身遍布傷痕銀發青年也無法理解。
為什麼面容詭異奪目的邪神,擁有毀滅的能力,卻會任由那個貧困纖細的少女抱着自己的胳膊搖晃。
欣喜的,感激的,充滿了喜悅的親近。
“你不是黑暗神明嗎?”
鋒利的爪尖,以及拖在身後粗壯幾乎讓人夢魇的蛇尾,甚至是連那張壓在帽檐下的豔麗面容展現風華的時候。
那張昳麗絢爛的翠色豎瞳像是會掠奪人心一樣。
“我想幹什麼?”
“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的祭台塵封的太久了,那裡需要新的主教......”
岸邊田耕上雜草重生。
尤其是離開了岸邊那一溜的海魚屍體之後,空氣中的複仇氣息越來越重。
但是空氣裡除了令人作嘔的味道,還彌漫着一絲忽略的不易讓人察覺的暗香,尤其是随着天色漸深的時候緻命的濃霧浮現的時候越發令人恐懼。
“化為岸邊燈火....來引導我那些迷失在迷霧中的信徒.......”
“不要那麼一臉要死的表情。”
“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是邪神。邪神本質上也是神明....隻要你們信仰我,給我奉上足夠的鮮血祭品....”
“我自然會庇護他們活下去....”
充足的食物,水源幹淨,甚至是領地之内貧瘠荒蕪的土地都可以栽種新的蔬菜。
基蘭無法理解身側人的力量,同樣滿心惶恐的銀發青年也無法理解,他們并肩走在一起的時候。
為什麼周遭的人會聽不到他們交談的話語,同樣也看不到黑發女士那雙如同蛇一樣的豎瞳。
絲凱拉并不殘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