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然覺得自己簡直倒黴透頂,參加了四五個副本還是D級的自己,居然被傳到了這個有B級難度的冰雪夜古堡!難道是壓分卡晉級被發現了?他恨恨的想,肯定是傳說中的那個小心眼兒系統揪到了自己的小辮子!
事已至此,抱怨也沒用了,他從破敗的床上坐起,戰戰兢兢的打量着自己的傳送地點。這是個傭人房,陰暗逼仄的小房間,熏人的氣味充斥着鼻腔,牆壁上爬滿了苔藓類植物,破舊地闆下時不時傳來老鼠和蟲子爬動的聲音。窗外突然傳來的烏鴉叫聲把羅然吓得近乎窒息,恐懼席滿全身。
好倒黴啊!羅素從吱呀作響的床上起身,摸向櫥櫃上的油燈。
“好粘!漏油了嗎?嗚哇!是血!”
他欲哭無淚的用衣服擦了擦手,從上鋪的床上撕了點布包住油燈把手,他打算先熟悉一下這個房間的布局。
微弱的燈光在黑暗中搖曳不定,羅然總感覺陰暗處的黑影在看着自己,他咽了下口水,強迫自己在房間搜查線索。木質地闆太過老舊,每走一步都會發出聲音,害得他像做賊一樣輕手輕腳才不至于被自己的腳步聲吓死。
打開立櫃,羅然看到了整齊挂燙的仆人制服。他象征性的扒拉了一下,發現質量還不錯,面子工程還可以。羅然搓了搓手臂,打算先穿上工作服取暖。
衣服是遊戲照着玩家尺寸做的,所以很合身,羅素看着身上的襯衣馬甲和領結,還算滿意。既然如此就更大膽些吧!說不定還有别的好東西呢。
他不再膽戰心驚的搜查,開始翻箱倒櫃起來。看到一些脫落的紐扣,他撿起一顆放在燈下仔細觀察,紐扣是銀質的,上面雕刻了很華麗的花紋,像是一隻鳥。他研究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門道,系統也沒給提示,估計是誰掉的吧,他随手裝進口袋,繼續翻找。
“咚、咚”
羅然正在埋頭找東西,聽到身後地闆傳來的動靜,霎時汗毛豎立,猛地回頭。
角落裡燭光和月光形成的陰影好像在張牙舞爪。
他顫顫巍巍的舉着油燈驅散角落的陰影,黑暗被照亮,羅然心裡略松一口氣,什麼都沒有。
不知不覺間自己的手心竟然出了那麼多汗,他心裡嘲笑自己膽小,手往衣服上蹭了蹭,突然愣在了原地。
紅色的,是血。
他呆呆的在燭光下看着自己的手心,心髒開始撞擊胸腔。
“滴答”
天花闆上有一滴血滴了下來,正好落在手心,羅然的眼淚也落在了地闆,心跳得太快又泛起惡心。
“你……偷……”
耳邊吹起一陣涼風,陰冷的氣息順着耳後爬滿軀體,他感覺自己脖子上有頭發垂落下來。
羅然已經崩潰,涕泗橫流地大聲喊叫:“啊啊啊啊救命!!!”
頭頂的陰影嗤笑起來,看着獵物慌不擇路的沖向門。
聽到慘叫後,隔壁的玩家心裡一沉,但沒有貿然開門查看。他們也剛醒來,正在檢查房間,乍然聽到叫聲,膽小的已經躲在床上用被子蓋住全身了。
随後趕來的是npc管家和傭人,門口有了嘈雜的腳步聲,才有膽大的玩家出門查看。最後姗姗來遲的是“權貴”分組玩家,吳桐也打着哈欠跟在最後。
聽到慘叫聲後,别人都急着趕往案發現場,隻有吳桐先冷靜的在頭腦中分析。肯定不是“權貴”玩家遇害,他們住的近,誰出了事應該叫聲很近才對,那就是“仆人”玩家遇害。004說過今晚不會有鬼貼臉,其實吳桐信了八成,對方有求于自己,沒必要給假的信息。但不出意外的話還是出意外了,那隻能說,這位玩家觸發了必死規則。
思考着,六名玩家已經到了仆人住的半地下室,吳桐嫌棄的掩住鼻子,慶幸自己被分到了另一個組。
走在最前面的是瑪麗喬,她還是穿着白色的裙子,不過用毯子包住了身上,風風火火的帶着一幫人到達了羅然的死亡現場。
這具倒在走廊的屍體是窒息而死的,他是名身穿男仆裝的中年男性,脖子上還留有勒住脖子的頭發絲,屍體手裡緊緊攥着一把油燈,蠟燭已經熄滅了。
傭人們在查看他房内有無其他痕迹,幾個玩家湊在一起商談。
仆人玩家中最先出來查看的是一個身體魁梧的大漢,他膽大心細,分享了幾個他最先看到的細節:“聽到慘叫的時候,我正在房間搜查,正好摸出來一個懷表,看了下時間是淩晨12:44。過了五分鐘聽到有人過來以後,我才出門的,就看見他倒在那,管家從他口袋裡掏了掏,拿走了什麼東西。”
瑪麗喬馬上追問:“看清楚是什麼了嗎?多大的東西?”
大漢搖頭:“沒看到,似乎很小,能被拳頭攥住。”
謝凡看着屍體皺眉:“是不是因為他穿了制服觸發了死亡規則?”
這時候一個怯懦的仆人玩家舉手:“我,我其實也……試穿了制服,但是沒什麼問題。”
羅然死因成謎,伯爵和管家沒有說過任何禁忌,反而什麼行為都有可能成為禁忌。衆人沉默起來,一時間有點頭大。
“硬币、珠寶、徽章、紐扣……”清冽的聲音打破了沉默:“都是能被拳頭鑽起來的大小呢。”
衆人看向出聲的青年,他微微皺眉,蠟燭的暖光像給他上了層濾鏡,讓他沒有之前那麼疏離,俊臉上好像有點不高興。
江寒雪這時候敏銳反問:“為什麼不是曲别針、火柴什麼的?這些也能被手包攏過來。”
吳桐饒有趣味的看着朋克女孩,他換了個說法:“日常用品,會被管家專門從屍體上收起來嗎?”
宋嘉輝呆頭呆腦的接話:“為什麼不會呀?”
衆人;“......”
見其他人沉默,吳桐輕笑,轉身向呆站在原地的管家走去,衆人對視一眼立馬跟上。
吳桐眯眼看着銀色長發的面具管家:“抱歉打擾一下,馮先生,聽說你剛才在屍體上拿了件東西,可以問問是什麼嗎?”
管家面具後的眼睛不帶一絲溫度地看着面前的青年,他狡黠的帶着一群玩家,如果不回答的話,也許會影響後續進程,思考片刻,管家矜持的開口:“是紐扣,先生。”
此話一出,幾人眼神對視,被他說中了!
吳桐眼中笑意加深,不關心别人投來的好奇的視線,直勾勾看着銀發管家,仿佛要透過現象看本質,把人的面具給透視。
其他玩家見他沒有解釋的意思,繼續待在這個陰森森的走廊也沒什麼意義,便陸續回自己房間了。管家吩咐人把屍體埋起來,也打算撤離,不料被一人擋住了去路。
“馮管家,你有沒有聽說過農夫與蛇的寓言故事?”青年嬉皮笑臉的眨眨眼。
管家面無表情的繞過他:“沒有,先生。”
“哦~”吳桐擡起手臂架在牆上,擋住他的去路,繼續說:“那你肯定不是那種恩将仇報的毒蛇吧?好心好意幫助他,還被反咬一口,真讓人心寒。這種毒蛇,還怎麼指望别人第二次幫他?”
這次管家也不急着躲開了,他聲音冷淡,帶着點不屑:“幫不幫不是農夫說了算的。你會感謝給你吃肉的動物嗎?我讓他活着,就是為了養肥了吃掉,他不想被吃掉,就得有實力從栅欄内逃出去。”
然後撞開青年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呵呵。吳桐心裡奔跑過十萬隻草泥馬,黑着臉往回走。
卻不想有個沒眼力見的厚着臉皮貼上來:“大佬~為什麼你知道是紐扣啊?是紐扣又怎麼了?”
吳桐面無表情的看着宋嘉輝,對方害羞的笑了笑:“怎麼了大佬?不方便透露嗎?”
“方便,怎麼不方便。”吳桐皮笑肉不笑,“你從地下室樓梯一直蛙跳到房間門口,我就告訴你。”
撞在槍口上的可憐人摸了摸鼻子:“啊?可是我穿的是西裝褲啊。”
不等宋嘉輝說完,吳桐冷着臉上樓。
開什麼玩笑?吳桐嘭地甩上門,把自己扔到床鋪上。拽得二五八萬的,明明自己什麼也做不到,需要玩家幫助,卻一副施舍的嘴臉,好像被他選中是我的福氣一樣。
沒等他耍一套軍體拳,門被敲響了,吳桐行屍走肉的起來開門。
一臉汗的清秀斯文男,臉色微紅的說:“大佬,我蛙跳上來了。”
吳桐:“......”
宋嘉輝有點委屈地問:“大佬,你不會反悔不想告訴我了吧?我跳的可辛苦了。”
吳桐扶額:“你之前的副本怎麼過來的?”
呆瓜撓了撓頭傻笑:“我傍大佬啊!”
這人看來是真的傻,吳桐投降:“你想知道為什麼管家拿的是紐扣對吧,孩子,我告訴你了可不許再纏着我。”
纏不纏可不是你說了算的,烈女怕纏郎,不信大佬不帶我。但宋嘉輝不會把這些告訴這個天真的青年,乖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