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玩家所在的半地下寝舍,除了第一天死的玩家,隻剩金虎和另一個面相老實的人了。他叫張岩,是個散戶,沒有組織沒有朋友,一直小心苟活在各大公會之中。這次“白死神”邀請他加入公會,實在是意外之喜,他馬上同意了李鳴金的提議。
半夜十二點,張岩跟着金虎潛入古堡二樓的“權貴”玩家中。金虎大哥說了,隻要自己這次做得好,會像會在美言幾句,讓他好好出力。張岩其實最怕卷入玩家之中的内鬥了,他能明哲保身到現在,也不是全靠運氣,還有不插手大公會之間的紛争。
“虎哥,那個吳桐,真的是沒名沒姓的新人嗎?”張岩還是不放心的問。
金虎最煩這種做事拖沓猶豫不決的人了,滿口應付道:“你虎哥我怎麼說也是個B級玩家,我反正沒見過他。”
張岩看出了金虎的不耐煩,知道再問也沒用,幹脆一咬牙,幹了!
金虎在樓梯等着他,他便獨自一人借着空蕩走廊的壁燈,小心翼翼地潛伏到了指定的房間。他的技能是“失竊者”,隻要自己的一件物品丢了,就能合理追擊偷竊者。張岩蹲在玩家吳桐的房門外,将一張紙偷偷塞進門和地面之間的空隙裡。
夜間的古堡更加鬼魅,燭燈無風自動,一陣陣微涼的夜風不知從哪吹進來,張岩打了個寒顫。每次他塞紙的時候,總感覺身後陰風陣陣,像有一道灼人的視線在看着自己。張岩心裡七上八下,默念着核心價值觀,一會回一次頭,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紙塞進去了,張岩捏了把汗,輕輕轉動木門的把手。
“嗒”
門開了條縫,張岩頗為激動,轉頭向樓梯口的方向做手勢,擺了一陣子手,才發現沒人理他。金虎呢?張岩吞了下口水,看着已經打開的門和空無一人的樓梯口,犯了難。
計劃裡是他開了門,叫金虎一起來綁人的,但現在金虎好像不在,自己要不要撤?
考慮了不到一分鐘,張岩還是打算去樓梯間看看。
踩着黑暗,張岩探頭探腦的回到樓梯口,果然沒有任何人在。
他不死心的小聲喊了幾聲:“虎哥?門開了虎哥!”
但能聽到的,隻有風聲和樓梯的回音,“虎哥”兩個字在不停回轉,是個玩家都能感覺到很不對勁了。此時再不走就是傻子,他深吸了幾口氣,平複了下劇烈跳動的心跳,下樓回半地下的傭人寝舍。
樓梯間的壁燈被風吹滅了,回聲仍沒有結束,張岩一邊聽着耳邊自己已經變調的聲音,一邊飛速下樓。他不是新人了,不會因為害怕而大聲吼叫,叫聲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心髒敲擊着胸口,張岩甚至有點腿軟的想,會不會因為心髒跳動的聲音太大,吸引來什麼髒東西。然而他一直忽視了,自己好像下了很久樓梯了,很久很久了......
金虎撓了撓頭,張岩很久沒回來了,他都有點等不及了。懷表又走了十分鐘,金虎實在按捺不住,去看了眼吳桐的房間。
走廊空無一人,但房間的門鎖打開了,在風的吹動下,慢慢向裡打開。
“這孫子,自己先進去了?”金虎拿不準,想先去和瑪麗喬他們商量對策。
剛邁開一步,門裡傳來了張岩的聲音:“虎哥,我在裡面!”
聲音不大,刻意壓着嗓子不吵醒人,仿佛在引誘人一般。
金虎看了看敞開的門縫裡漆黑的房間,大喝着罵了句:“什麼幾把東西也敢叫我名字,别以為你虎爺爺好騙!”
他雖然腦子沒那麼些彎彎繞繞,但也不是說他是個傻的,前腳張岩沒影了,後腳房間裡傳來呼喚聲,這麼明顯的陷阱他才不踩。
“虎哥,真的是我,我被門内設置的防具挂住了,救救我!”
這次聲音明顯聰明了許多,說的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但金虎通過這幾天相處,深知張岩是個謹慎膽小之輩,他怎麼可能不叫自己就進門?
“别跟你爺爺耍小聰明,不夠看!爺爺可沒時間去看你到底是人是鬼。”
金虎冷哼一聲,打算先和瑪麗喬他們碰頭去。因為人多了目标太大,所以這次打先鋒的隻有金虎和張岩兩人,而李鳴金和瑪麗喬都在二層,所以還在自己房間待機。
“虎哥,我承認是因為你們分獎勵不帶我,所以想自己先偷偷進來看看的!我真的是本人啊!”
邁出的腳步一頓,金虎對這個聲音半信半疑起來。他和瑪麗喬瓜分李鳴金任務獎勵,是隻有他們三個才知道的事,就算對面是鬼,也不可能知道!
“其實是李哥偷偷跟我說的,要不是你不想管我,我也不想說出來得罪人的!救我啊!”
被其他兩人分獎勵,确實會引起李鳴金的不滿,所以跟張岩抱怨也是合情合理的。金虎犯了迷糊,他可以确定自己沒有中幻覺,那門内的一定是人類,知道的這麼細緻,應該就是本人吧。他們也是臨時組隊,金虎其實根本不了解張岩,也沒什麼深入的交情。
“對不住了,兄弟。”金虎還是轉頭走了:“我會記得你的犧牲的。”
門内的人沉默下來,冷笑一聲。
“果然還是不能相信他們之間的合作關系啊~”
吳桐摘下變聲領結,把門關嚴了,回頭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眼生玩家,正是張岩。
上午在倉庫被人反鎖了後,吳桐就時刻保持着警惕。回房間就進行了大改造,先是在門裡的把手上放了一袋打開包裝袋的緻幻劑,這樣外面有人轉動門把手,緻幻劑就會傾倒出來,讓對方直接陷入幻覺。
然後又用釣魚線,在狹窄的窗戶上設計了一個滾輪裝置。隻要窗戶外有人靠近,就會碰到釣魚線,然後釣魚線會拉動□□,直接把對方射個對穿。□□甚至是就地取材,是一樓大廳擺設的單兵弩。
果然,今天剛送走了來檢驗進度的淩杉,就有“客人”送上門了。吳桐迅速一肘敲暈門外的玩家,把他拖了進來,然後在椅子上捆住手腳。這個玩家似乎進入了一個十分恐怖的噩夢,竟然還在小聲夢呓,吳桐直接物盡其用,用變聲領結(柯南同款)調了個相似的聲音,等待這個玩家的同夥,還真等到了金虎。
之前江寒雪跟他講過,金虎和瑪麗喬還有那個畏首畏尾的李鳴金是一夥的。吳桐就推測,這三人肯定達成了共同攻略任務的共識,但是居然派出來了這麼一個面生的玩家來打頭陣,估計不是金虎和瑪麗喬這兩個厲害玩家接的任務。再和金虎套了幾句話,吳桐徹底明白這人就是個棄子。
不管金虎是不上當,還是根本沒想救這個可憐人,吳桐都能先審他,再套出另外三人的真實目的。
青年笑眯眯的用水杯潑醒凳子上的玩家,好整以暇的開口:“你好呀,我的客人。”
張岩迷迷糊糊的醒來,看着面前似笑非笑俊美不似人類的陰冷青年,眼淚流了下來,哽咽道:“讓我死個痛快吧!你個殺千刀的死鬼,真以為我怕你嗎?!”
吳桐:“......”
金虎到了瑪麗喬房間,十分懊惱地說:“張岩那小子被防具逮住了,我怕不保險,沒救。”
李鳴金也在,看到金虎一個人過來,他對這個結果不意外,但還是忍不住問:“虎哥,你一直看着他撬門的?隻是被防具逮住,是可以救一把的。”
被這麼一問,金虎有點心虛,他因為有點困,所以沒有一直盯着門口那邊。但他轉念一想,打個哈欠也就幾秒鐘的間隙,怎麼可能真有人一直在守株待兔?
他色厲内荏地咋呼道:“你什麼意思?我當然一直看着那邊了,他隻是個棄子,我不救一把是以防生事。”
一直在喝茶的女人不滿道:“你能有那麼警惕?他要是被吳桐抓住審問,洩漏了我們的計劃打草驚蛇,就全是你的責任。”
“什麼?你個賤娘們兒,你是在賴我?!”
“You bastard!”
中英混罵開始,夾在中間的李鳴金揉了揉額角,打着圓場:“大人們都冷靜些,我沒有告訴張岩咱們的計劃,他隻以為我們是去試探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