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吳桐入住了靈隐禅寺,便對自家院落進行了土木裝修。先是室内軟裝,把能擺的葉氏嫁妝都擺了出來,然後又用遁地鏟挖了人工湖,用乾坤袋運來水和造境,“竹青舍”徹底完工隻用了三天。
對此能否忽悠到這五個中級玩家,他心裡也沒有太多的數。
這六個人四男兩女,每個人的表情都略有警惕,互相之間也不主動開口,看來彼此之間并不認識。
幸好有一個看上去年紀幼齒的玩家,非常喜形于色,從進門到入室下巴都沒合上。吳桐掂量了一下:看來這個B裝的還可以。
“你說我們是貧困工友會?不兒,你要不要看看你過的什麼奢靡日子?!”愣了一會,見沒人講話,年紀最小的那個玩家忍不住開口吐槽,“何況我們什麼時候說要加入了?”
對此,吳桐輕歎,十分痛心疾首的樣子,“你還是個小孩子,自然不懂家長在外打拼的痛苦!我看諸位也都是這個無聊夢境遊戲的新人玩家吧,你們既然肯赴邀前來,定是藝高人膽大,對自己的能力有一定自信的!而且能忍不住回應在下的詩文,諸位也必定是心思單純和善之輩。何況在下隻是用五兩銀子作為報酬,便能将蟄居在靈隐禅寺各位釣出來,想必各位也是......囊中羞澀吧?”
言溪:@*/&!你才是小孩子!
六人中的一個高個子男人神色微動道:“看來閣下心思缜密,隻通過小小的對詩詞,便獲取了不少信息呢。那可否有話直說,你請我們來,到底目的為何?”
他這句話顯然說出了在場所有人的疑問,幾人都屏息凝神地盯着半躺在美人塌上的俊美少年。
“目的自然是帶工友們走向共同富裕了。”少年被幾道探究的眼光盯着,非但沒有害怕,還十分惬意地眯了眯眼,“我這裡有個大項目,隻靠自己團隊啃不下來,自然就想外包一部分喽。”
“什麼項目?我們怎麼能相信你就不會把我們當槍使?”一個冷靜的黑衣女子問,“還是你隻是把我們騙過來,使用大公會手段來排斥我們這些散戶呢?”
氣氛從一開始就很僵硬,直到此人問出這個問題,已經十分劍拔弩張了。然而吳桐絲毫不介意幾人的不信任,優雅地撣了撣白衣上的褶皺,從搖椅上站起身來。
見他起身,幾人都擺出了防備姿勢。雖然對方隻有一個人,但看他老神在在的模樣,應該是個高階玩家。這裡是對方的地盤,即使有逃路的後手,不到最後一刻,玩家們也并不想使出來,畢竟他們散客玩家積攢一些道具也不容易。
所以先警惕觀望此人有什麼動作吧。
于是,在衆人圍觀下,吳桐站起來,走到點心前撚起一塊咬了一口:“本來不想站起來的,但是這糕點放的也忒遠了,回頭就給富貴扣薪!”
衆人:......
那位提出挑釁的女玩家已經不知道是該擦掉冷汗,還是繼續流下無語的汗好了。
不動聲色地施加完壓力,吳桐也不繼續拿喬,直接群發給六人一份郵件:“這是全夢境空間第八大公會‘黑傑克’的入會邀請函,既然各位怕我們大公會欺壓散戶,那加入大公會不就得了。”
哈???
衆人看着郵箱裡夢境空間專屬防僞的公會印章,陷入淩亂。
不是,你到底是誰啊?怎麼前十的大公會,你說招人就招人啊?你真的認識我們嗎?!不怕我們是壞人嗎?!!
吳桐嘴角噙着笑意:“諸位不必用看敗家子的眼神看我,作為公會的‘高層’,識人能力還是有的,你們都是難得一遇的‘人才’,拉你們入夥自然要有誠意。”
言溪抓狂:“那你也得起碼聽一下别人的自我介紹吧!哪有一見面就拉人入夥的?!”
“有道理,那小朋友你先來吧。”吳桐微笑着鼓勵道。
“小朋友你妹!我都19歲了!”言溪實在忍不住了,“是,這個副本我是縮水了,但起碼也是十一二歲的模樣,哪裡就成了小朋友?!”
他一旁的女玩家實在忍不住笑了一聲:“對對對,你不是小朋友,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呀?”
言溪:......
“我叫言溪,桃李不言,下自成溪的言溪。已經在這個破遊戲獨自升級三年了。”言溪頂着衆人慈愛的目光咬牙切齒道,“可能是我高中時看漫畫小說看多了,有天一覺醒來就在這個世界了,然後還有個特别弱雞的技能——龍傲天之力......就是一個支線任務可以并隻可以放一次我喜歡的動漫角色的大招。當然,我喜歡很多動漫角色,所以每個都試了下,最好使的還是‘月牙天沖’,以上。”
你的溪好像不是那個下自成蹊的蹊。
吐槽歸吐槽,吳桐眼睛還是亮了下,這個技能不比他的有用多了?中二又龍傲天,雖然限制更厲害,但卻能一招封場,怪不得這小孩子能自己苟這麼久。
有了言溪帶頭,其餘幾人也做了自我介紹,氣氛很是和緩。其餘四人能力也不錯,其中高個子男人老秦是遠程,開口嗆人的女玩家曉岚是刺客,默不作聲的小沈是用毒,憨厚老實的大程是防禦,溫柔母愛泛濫的小橘是治療。
有奶有aoe,瞬間給吳桐提高了奪寶勝算。
他很高興地介紹自己的團隊:“張岩是我的小厮兼助手,能力是潛行。梁苑是我好哥們兼賬房先生,能力是尋寶。我是領導吳桐,能力是群控。”
怎麼會有人說自己是領導啊?
不過八人經過一下午的會議,已經确定入會并加入該奪寶項目了。
“雖然S級玩家聽着挺遙遠的,但我感覺我能行。”言溪一邊啃肘子一邊嘟囔。
“食不言小言,不要因為自己技能是龍傲天就當自己真是龍傲天了。”吳桐點名批評,“而且據粱先生情報,這寶物似乎不在京城,我們第一個項目就是出差。”
梁苑塞了一嘴米,邊嚼邊點頭:“沒錯,而且還是很遠距離的出差。吳桐上次和聞人語接觸,在他身上留了一隻小蠱蟲,我的技能‘寶藏獵人’能根據蠱蟲的位置判斷其大體走向——一路向南。”
老秦鋪開地圖:“西梁國面積不大,京城在北,一路往南最大的可能性也就是江南了。”
“哇!出差的地方居然是江南?不知道副本裡的江南和現實的江南是否一樣呢?”小橘感歎。
吳桐用完晚膳,用帕子擦了擦手道:“是否一樣一見便知,說起來我本家是江南的,過去正好可以包吃包住。”
然而梁苑卻并不開心:“你們有沒有想過,這裡是古代。也就是說,馬車一天至多行駛五十裡路,從地圖繪測比例看,我們要在路上度過四十四天!”
衆人:......
“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出差啊!”言溪後知後覺地抗議,“其實我感覺我也沒有那麼想奪寶,可不可以...”
吳桐滿臉微笑:“不可以 ^-^ 。”
一時間竹青舍内充滿了哀嚎聲。
等衆人散去已是後半夜,吳桐招待了一天也嘴遁了一天,此時弱柳扶風的殼子已經精疲力竭。他任由富貴給自己擦洗完,便一頭栽進柔軟的床榻。
正迷迷糊糊之間,一隻溫熱的手碰了碰他的臉頰。
!!!
吳桐倏地睜大了眼睛,原本細長的眼睛也瞪的圓圓的,像隻受驚的倉鼠。
不怪他,自從上次被聞人語夜襲,吳桐就在自己卧室花大積分布置了許多禁制。哪怕是S級玩家要來,他也會提前察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人視若無睹地闖入。
“你很意外?”
清冽的嗓音帶着些許惱意。
來人一身黑衣,在黑暗中,吳桐隻能看清那雙明亮的眸子和鼻尖豔紅的一點痣。
吳桐眨了眨眼睛:“我當然意外了,靜了大師深更半夜不睡覺跑來摸我臉,我不意外才很意外吧。”
“阿彌陀佛,施主所言差異。”玲珥哼笑,“比起我來,你好像更意外我是怎麼進來的,看來之前不隻我來過啊。”
不得不說,這傲嬌假和尚确實很敏銳,吳桐自然不可能任由此人胡攪蠻纏,他伸手攥住在捏自己臉的手指:“大師,你還沒說你何故深夜來訪。”
手指被微涼柔軟包裹住,玲珥便放棄了戳臉,“你要走了,不通知我一聲嗎?”
感情是怕自己跑了,吳桐笑了笑:“當然要通知了,不僅要通知,還要邀請靜了大師同行呢。”
眼前的少年躺在床塌上,發絲淩亂地鋪灑在軟枕,眉眼放松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他忽然感覺肚子裡很餓。
耳邊傳來心魔的嗤笑聲:
“怎麼,你不是看不上我嗎?那你為什麼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這都是天道的陷阱!
此人表面濃稠豔麗,内裡确實糜爛頹敗的!
吳桐見人神色晦暗不明,便低笑着開口:“緣聚則聚,緣散則散的道理,靜了大師應該比我清楚才是,别一棵樹上吊死啊。你跟我出差,我幫你找個合适的人過情關,成交不?”
成交個屁!
玲珥又開始焦躁起來,心魔趁虛而入,在他耳邊叫嚣着。嘈雜的聲音逐漸蓋過了少年畫餅的輕聲言語,沸騰的怒意瘋狂沖擊着他的理智,讓他整個人都十分割裂。
表面上他冷淡的看着眼前不知死活的人類,心底奔湧着無處釋放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