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吳桐可不敢再觸黴頭,于是小橘趕緊打圓場:“桐老闆這是以身入局,勝天下三分,總歸結果是好的。”
梁苑小聲嘀咕:“我倒是甯可不勝那三分......”
他的聲音很小,其他人都沒聽見,但吳桐離得近卻是聽得一清二楚,心裡一澀,轉移話題道:“好了好了,童曲不多時就能發現寒冰玉佩被調包了,我們必須趕在他們之前進入秘境。”
張岩立馬掏出圖紙:“妥,我和粱粱早就研究透了,往西南出發!”
“梁梁你妹夫!”梁苑怒吼。
吳桐在打打鬧鬧中,從領子裡撸了把鳥,笑聲說:“你也别生氣了,嗯?”
小鳥氣呼呼的啄了啄他的手指,把腦袋埋進衣服裡了。
真可愛,一順毛就好。
由于是秘密撤離,一行人沒趕馬車,先撤的宗欽偉從馬市買好了千裡馬,吳桐不得不跨上馬背,坐上梆硬的馬鞍前進。
然而剛走沒多久,就有身手利落的黑衣人跟了上來,幾人一邊交手一邊脫離大路往樹林小道拐。馬背疾行了兩個時辰,衆人終于在太陽下山之前把這群人甩開了。
金枝玉葉的桐老闆大腿被磨出了血泡,實在無法忍受,便讓衆人暫時歇腳休息。
奶媽小橘一臉無奈道:“老闆,你這點小傷根本不用我治療。”
吳桐淡定地反駁:“我們馬上就要進入秘境了,必須以全新的風貌來迎接最嚴峻的考驗,你忍心我一瘸一拐的參與戰鬥嗎?”
小橘:.........
小橘:“看到這瓶金瘡藥了麼?自己去用!”
被員工嫌棄的桐老闆隻好找了一個清澈的河流,自己清洗傷口上藥。
白晃晃的大腿緊緻卻不失肉感,原本如凝脂般細膩光滑,此刻卻因與馬鞍的摩擦而泛起了淡淡的紅暈,仿佛晚霞映照在白雪上,讓人看了心裡疼惜時也欲加重這紅痕。
旁邊的玲珥鳥就是這麼想的:“你太脆弱嬌嫩了。”
讓人忍不住想狎昵亵玩。
“是是是。”吳桐恨透了這幅病弱書生的殼子。
看他态度馴順,對方滿意地繼續道:“人類都那麼脆弱,又敏感,我都怕力道重了把你掐死。”
他還是心疼這沒心沒肺的人類的,被自己弄疼也就罷了,怎麼連個江湖中人,連個馬鞍都能讓他皺眉?
但吳桐卻淺笑道:“我就是這麼一個脆弱易碎的人類,但站在你面前的,被你心怡的,并不單純隻是一幅的血肉軀殼,對嗎?難道因為我弱小脆弱無力,我就不配擁有堅韌的心髒,不配擁有不滅的靈魂了嗎?”
高高在上的鳳鳥一愣:“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的内心無比璀璨,不服輸的韌勁讓我動容。”
他清楚記得,那個不得動彈也要憑自己強大意志自救,仍不畏懼,仍敢和天道對着幹的少年。
他或許就是那時候,深深被他所吸引了……
“所以為什麼要強調我的脆弱呢?”吳桐手上平穩地給自己上藥,“現在與你對話的是一個平等的靈魂。”
平等?
我和你嗎?
玲珥有點震撼地沉默了。
他沒有反駁,但也沒有認同。鳥眼直直盯着人。
感受到了強烈的注視,吳桐擡頭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他的眼尾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不經意的弧度,仿佛帶着淡淡的笑意,濃密而卷翹的睫毛輕輕眨動時,如同蝶翼般輕盈,為他的眼神增添了幾分柔和。
“等你真的理解我說的話,我們才能真正意義上溝通。”
玲珥想傲嬌冷笑,但此刻氣氛太過溫柔,經過這陣子的朝夕相處,他識相地學會了閉嘴,沒有再開口磨滅人兒眼裡閃爍的耀眼星光。
他最愛看少年黑曜石般的眼睛,它的美麗勝過明月星辰,讓他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草草休整後,天光已然大暗,但說不定什麼時候追影宮的人會再次追上來,一行人再次摸黑前進。
血月之下,森林的夜幕逐漸被霧氣籠罩。開始還隻是如同水汽般,直到殿後的護衛再沒跟上來,一行人才發現了端倪。
“籲——”
幾人連忙下馬,此刻濃密的迷霧中已經兩米以外,已經到達了人畜不分的程度。霧氣如同活物般緩緩流動,仿佛在無聲地警告着闖入者。迷霧中隐約可見幾棵枯樹,樹幹扭曲如鬼爪,枝頭挂着幾片殘破的布條,随風飄蕩,發出“沙沙”的聲響。
“這霧……不對勁!”膽子最小的梁苑和張岩已經吓得抱團取暖了。
吳桐皺眉:“我們是按照地圖走的才對。”
沈鸷從瑟瑟發抖的張岩手中搶過圖紙仔細查看:“沒錯,經過這片樹林就要到了。”
大程擺出防禦姿勢:“老闆,是有人在搞我們嗎?”
被衆人期待的看着,吳桐感覺有點頭皮發麻:“這霧起的不正常,不到一刻鐘便濃如海,是在詭異。但不像人為但,應該是保護秘境的迷陣。”
“原來如此!”衆人齊聲道。
吳桐:.........
吳桐:“總之三個人為一組,組隊前進,遇到情況切記不可單獨行動。”
衆人:“是,老闆!”
雖然吳桐的話給衆人上了一支強心劑,但直接面對這如同淹沒了天地間的一切的濃霧,心裡還是有些犯怵。
月光本是明亮的,但映在白茫茫的厚重得霧氣上,仿佛在眼前支起一層層無形的帷幕,周遭的一切都消失在這片白色的混沌中。腳下的土地被霧氣浸濕,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潮濕的棉花上,發出輕微的“咯吱”聲。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潮濕的寒意,滲透進衣服,直抵骨髓。
四周寂靜無聲,連鳥鳴蟲叫聲都消失了,隻有偶爾傳來的風聲,像是某種未知生物的低語,讓人不由得心生寒意。靜谧的黑夜裡像是有無數雙眼睛,冷冷地注視着闖入者。
最恐怖的永遠是未知。
沒過多久,幾個女孩就忍不住冷汗直流,春杏面色慘白道:“少爺,我總是聽到......有人在叫我,你們聽到了嗎?”
衆人聞言凝神傾聽,迷霧中傳來一陣低沉的呓語聲,聲音窸窸窣窣,忽遠忽近,仿佛有人在耳邊呢喃。那聲音帶着一種詭異的吸引力,讓人心神不甯。
“别聽!”吳桐一巴掌拍在張岩腦袋上,“這聲音有毒。”
張岩:......
确實有毒,小橘才聽了一分鐘,就感覺腦子裡一片混沌,開始精神恍惚起來。
“這迷霧裡應該有緻幻成分,能擾亂人的心神。”沈鸷對此有了解,沉聲說道,“我們必須集中精神,否則會被困在這裡,永遠走不出去。”
聽他這麼說,小橘連忙掏出清涼油抹在太陽穴附近:“誰要塗嗎?還挺管用的。”
于是衆人又物理克服了一下,繼續龜速前進。
清涼油的效果很短,沒出片刻,那竊竊私語的呓語聲更大了。開始幾人還望耳朵裡塞棉花,後來棉花也不管用了,呓語聲直往腦子裡鑽。
“啊啊啊!”言溪受不了的捂住腦袋,“我的精神值都開始下降了!”
别說他,春杏和富貴早就昏迷了過去,隻得由馬匹拖着,但馬顯然也收到了迷陣的影響,焦躁不安地原地踏步,這迷陣的複雜程度遠超他們的想象。
玲珥歎了口氣,所以說人類真的很脆弱。這迷霧對他沒影響,但對這些人卻極緻危險。剛開始還隻是注意力下降,耳鳴眼睛充血。等時間一長便會被呓語潛移默化地影響,性情開始狂燥,最終或許會進入走火入魔的境地。
但他不能出手幫助吳桐脫困,隻能眼睜睜看着他們逐漸變得焦慮起來。
“沒辦法了,梁小苑。”吳桐經常處于低精神值狀态,對這迷霧的精神污染抗性較強,向小臉慘白的梁苑伸出手,“把道具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