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辦公桌上的美女繞了繞指尖的發絲,笑吟吟地說:“院長,真不怪小女。那死胖子想非禮我,這也是自保嘛。”
“可不可以看在小女如此可憐的份上,就不要罰我了吧~”說着她傾身向前,病号服的衣領裡露出豐滿的丘壑。
妖娆妩媚的女病人殷勤備至,院長非但沒有憐香惜玉,反倒額頭青筋暴起。
“死不認錯,罪加一等。”俊美的青年皮笑肉不笑,“關一晚禁閉室。”
“院長好狠心啊!”禦堂起身時大腿緊蹭起青年的白大褂,身上香風撲鼻,自以為得逞的擡眼,卻對上了他如同一潭死水般沉寂的鳳眸。
禦堂雅的魅力值有90之高,不僅長相妩媚,身材也是火辣惹眼。就是這麼一個絕世美人兒,向來無往不利的美人計卻慘遭滑鐵盧,不由嚴重懷疑自己,“您到底是不是男人啊?還是說就真的瞧不上小女?我很沒有魅力嗎?”
她不知自己誘惑的并不是npc,而是魅力值有95點的玩家。且此玩家因為童年陰影,對美麗漂亮的女性有種心理上的厭惡。
無視她的搔首弄姿,斯文俊美的院長纖長的手指不耐地敲擊桌面道:“這位女士,我已經有老婆了,請你自重。”
“這樣啊,真可惜。”原來是心裡有人了,禦堂心裡好受了些。誘惑不成,左不過就是關禁閉而已,反正她也不信任瑪麗喬,與其提心吊膽還不如自己來的痛快。
禦堂不知道的是,她所誘惑的院長,已經把她的招式銘記于心,并且打算對别人付諸實踐。
又是一下午的雞飛狗跳,通過視察,除了跳樓的病人王園所在的病房還有些髒亂,其他病人打掃的雖不能說一塵不染,倒也整潔多了。吳桐大度地給所有人的體力檢查都給了優,并盛情款待了幹了一上午活的衆人。
“多虧了諸位的配合,我院才能煥然一新啊。”吳桐笑眯眯地在食堂點了一桌子菜,“你們也累壞了,這些随便吃。”
雖然玩家可以購買體力補充劑,但畢竟忙了一天,肚子也是餓極了。玩家們揉了揉胃部,在期待中看向餐桌——辣炒眼珠、内髒湯、夫妻肺片......
玩家們齊齊流下辛酸淚:院長,你為什麼要恩将仇報?
好在院長急着下班,等他一走,鮑米爾連忙把所有“飯菜”倒掉,喝了瓶營養劑充饑。
苦悶的氣氛蔓延開來,被拖入噩夢的經曆十分不好受,但在不知道哪一條規則是假的的情況下,他們都選擇了隐瞞病情,硬着頭皮抗了下來。
“這樣下去不行!”精英男宋潇岐捶桌,“這院長心狠手辣,對于王園的死沒有絲毫過問,恐怕是樂得我們互相殘殺呢。但如果不向醫生尋求幫助,我們根本撐不過夜晚的噩夢。”
禦堂玩着自己指甲,頭也不擡道:“何以見得?那蠢.豬死得其所,我看閣下是在拐彎抹角的擠兌小女吧?”
鮑米爾也接腔:“其實第一日打掃病房的怪物作為體力檢查也是合情合理的。我傾向于向醫生尋求幫助。”
瑪麗喬冷哼,她可信任那個白面醫生:“禦堂雅,你在第一天就打破和平相處的條約,居心何在?你莫不是不同陣營的吧?你去勾搭那小白臉的時候,有沒有得到幫助?”
“血口噴人!”禦堂眯起眼,“那死肥豬要非禮我的時候你明明看到了,不僅不幫忙還主動鎖住房門,你才是不同陣營的吧?還有,院長拒絕了我的邀請,你别攀扯關系!”
“哎哎哎!大夥兒别内讧啊!”肥頭大耳的李三槍打圓場,“和氣生财嘛!”
千一千二兩姐妹笑嘻嘻地看着他們争吵,兩個人湊在一起咬耳朵。
就在幾人大有不歡而散的趨勢時,一直置身事外的道士張雲天忽然出聲了:“其實今日禦堂施主的舉動,也給我們提了一個醒不是麼?”
宋潇岐皺眉:“你什麼意思?”
瑪麗喬勾起嘴角冷笑:“你也就長得比較聰明。”
“什麼?你個碧池!”宋潇岐起身就要罵人,被人高馬大的鮑米爾給攔住。而被罵的瑪麗喬卻隻是扶了扶頭發,一根發絲悄悄滑入精英男的領口。
發絲被一隻白皙的手捏住,千一眉眼彎彎地對千二說:“瞧見沒,以後可不要做這種二愣子,指不定哪條死在病床上誰殺的都不知道。”
宋潇岐後怕地捂緊領口:“操!瑪麗喬你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千二捂嘴笑道:“傻X,你居然說院長樂得我們自相殘殺,沒看到院長那痛失一百億的表情麼?你以為作為院長,自己的病人死了,不用擔責任嗎?”
女孩的一語到醒夢中人,宋潇岐面上一紅,讪讪道:“那又如何?我就覺得那院長不是好人!”
“貧道有一計,可以永絕後患。”張雲天笑道,“不知各位可否先放下彼此成見,先共同抵禦外敵?”
衆人埋頭商議,絲毫沒有注意到有一個人自始至終都沒說過話。
……
吳桐簡單跟屬下交代了下明日的工作計劃,便再次提前下班。家裡金屋藏嬌,他根本無心工作。
老婆我來啦!
回到家,吳桐拿出從超市買的兩雙情侶款拖鞋,穿上鞋号小的,喜滋滋地走進玄關。
“我下班啦!”
回應他的自然是黑漆漆的客廳,吳桐打開燈便看到了餐桌上紋絲未動的三菜一湯。
笑容不變,青年将冷掉的飯菜倒掉,嘀咕道:“是不和胃口麼?下次學點别的。”
他上樓敲了敲門:“鳳鸢?你在嗎?”
沒有人應。
吳桐擰了下門把手,門開了。他推門進去,整潔的卧室一塵不染,好似從未有過居住的痕迹。把情侶牙刷牙杯擺好,吳桐又看了看二樓其他房間,書房,小會客廳都沒人。
“好吧,他一定是還沒下班。”吳桐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下樓窩進沙發裡看電視。
兩集看完,夜間九點。
“怎麼還不回來?”吳桐打了個哈欠,掏出手機才發現,自己好像沒有對象的聯系方式。
青年透過落地窗看向不遠處的教堂。
“早知道不早退了,好無聊。”
話音剛落,大門開了。
剛才還無所事事的青年立即蹿向玄關:“你回來啦!”
一身沉重黑色牧師袍的男人背對着月光站立,銀色的發絲泛起冷色的月輝。
“我給你買了拖鞋。”吳桐從鞋櫃裡拿出一雙和自己同款的拖鞋,放在男人腳下,“這麼晚了,你吃飯了嗎?”
男人看都沒看地上的拖鞋,邁開長腿徑自上樓。
“哎!你這人怎麼進門不換鞋啊!”吳桐急忙跟上,“你不許把我鎖在門外!就一個卧室一張床,你鎖了門我去哪睡?”
沉默的牧師這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沙發。”
聽到對方的答案,吳桐豎瞳驟縮:“什麼?本少爺從來沒睡過沙發!你怎麼不睡呢?哎等等......”
然而抗議無效,卧室門在他面前“哐”地關上,還差點碰到他的鼻子。
吳桐:..........
吳桐扯着嗓子喊:“鳳鸢!你行!我睡不好,你也别想睡好!”
眼看這門不會再打開,吳桐狠狠咬了咬牙,噔噔下樓打開鋼琴,手指懸在琴鍵上方,深吸一口氣,一首激情澎湃的《月光奏鳴曲》第三樂章流淌而出。
客廳的燈沒有開,月光如水,從落地窗傾瀉而下,在黑白琴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月光》倒當真應景。
青年指尖的琴聲輕盈而跳躍,如同月光下閃爍的露珠,又急促如同暴風雨中的海浪。
最後一個和弦落下,洋房回到了先前的寂靜。吳桐的臉色不太好,他不知為什麼自己的技藝如此娴熟,但此刻胸腔内蔓延起一種道不明的情緒,似乎可以稱之為孤獨。他好像在孤獨的夜晚裡,彈過這首曲子。
孤獨......可不是麼,自己彈出朵花兒來,沒人捧場也沒甚意思。
早知道他不下樓等人下班了,這下大床沒了,隻剩沙發。
“沒關系,早晚有一天,我會回到大床上去。”青年躺在沙發上對着天花闆挑了挑眉,“還得是你鳳鸢親自把我請上去的!”
深夜寂靜,樓下人類的話自然是傳到了男人的耳朵裡。
他冷笑一聲,淡淡吐出兩個字:“做、夢。”
第二天起晚了,沙發空間狹小,吳桐起來後不免腰酸背痛。心不在焉地揉了揉腦袋,他慢吞吞地上樓洗漱,卧室依舊沒有使用過的痕迹,牙刷牙杯更是沒動。除了能在聞到空氣中馥郁的類似栀子花的香氣,随着月光而來的男人如同他的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