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維希睜開了雙眼，明遠山就撞進了那雙深邃的綠眼睛裡。

明遠山覺得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他好像置身于一片靜谧的湖水中，如果他不努力向上遊，就會沉溺下去。他試圖擺掙脫路德維希手的束縛，但是他的手始終被路德維希牢牢握住。于是兩個人保持着一個躺在沙發上側着頭、一個蹲在沙發旁低頭對視的奇怪狀态。

最終，是明遠山先出聲，輕聲呼喚着王子的名字。

“路德維希。”

“怎麼了？”路德維希的眼神中是隐晦不明的情緒。

“腿，麻了。”明遠山說。

路德維希連忙從沙發上坐起來。但是他不管他怎麼動，仍然沒有想過要放開明遠山的手。導緻他坐穩的時候，明遠山被迫往前。路德維希擡頭，剛好另一隻手環住明遠山的身體，黑發青年跪坐到了路德維希懷裡。遙遠看去，沙發上的路德維希完全籠罩住黑發青年。

明遠山發出“嘶”的一聲。

路德維希終于意識到了，需要放開手了。他雙手穿過明遠山的腋下，抱着明遠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讓明遠山的腿站直，腳接觸了地面，路德維希問他，“能站好嗎？”

“可以。”隻是腿感覺不是自己的，麻的感覺像整個腿部是無數顆粒組成的沸水一樣，不停地湧現出來。

“還麻嗎？”

“麻，我動不了。”

“哪隻腿麻？”

“兩隻都麻。”

“我給你按按。”路德維希又抱着明遠山，讓他躺在沙發上，把他的兩條腿伸直。路德維希坐在明遠山的腿旁邊,手隔着明遠山的褲子幫他輕輕按着小腿肚。

被迫躺着的明遠山五味雜陳，“其實不按也可以，一會它就好了。”

“按一按好得更快。”路德維希說。

看到執著要按的路德維希，明遠山不再勸，就問出他剛進門就想問的問題：“你怎麼在這裡睡着了？”

“最近都見不到你回家吃飯，就坐在這裡看書，然後睡着了。”路德維希已經按完小腿，在接着往上方按。

明遠山果然在地毯上看到了一本書。

“那你吃晚飯了嗎？”

路德維希有問過他什麼時候回家，他說今天要加班，不會回去吃飯，要在深藍吃食堂。但是後來忙就忘記了。

“沒有，你呢？”路德維希回答。

“也沒有。”

兩個人對視笑出聲來。

剛剛他腿一直在麻，現在經過路德維希的努力，終于不那麼麻了。他感受到了路德維希的手在大腿輕輕按揉，然後路德維希擡起他的膝蓋，幫他做了幾下擡腿，“感覺好些了嗎？”

明遠山感受到路德維希的手握着他的腳踝，路德維希的另一隻手還在幫他揉大腿，他好像從來沒有和誰這麼親近過。他愣了一下，嘗試自己擡了擡腿，感覺确實舒服了很多。

“不怎麼麻了，謝謝路德維希。”

就是有點感覺怪怪的，過于親密了，路德維希不是醫生，沒有辦法假裝是醫患關系。而且路德維希太過小心翼翼了，好像他生活不能自理一樣。

“又在腹诽我什麼？”

“嗯？”被路德維希這麼一問，明遠山把内心的想法說出來，“我覺得你好像把我當小孩子在對待。”

路德維希笑了一聲，“我想要把你當其他身份來對待，但暫時未獲得你的同意。”

明遠山内心歎了一口氣，“等我畢業，我告訴你答案。”

“好。”路德維希回答。

這個點，大龍早就下班了。兩個人自己在廚房做晚餐。

兩人看了看廚房剩下的食材，決定做開放式三明治。煎了波力獸肉，煮熟口蘑和番茄，煎雞蛋、蘆筍，搭配兩片吐司。

二十分鐘不到，兩個人就坐在餐廳吃晚餐/夜宵。

飯間，路德維希說：“我記得你之前是很在意自己身體的。”

“我一直很重視身體健康。怎麼這麼問？”他定期去于格醫生那裡體檢，平日注重健身，就算加班也保證晚上11點之前睡覺。

“可你最近中午都不回來吃飯，晚飯也是不準時吃。這裡離深藍機甲制造廠隻有十分鐘左右的步行路程。”路德維希就算是簡單的晚餐，他也能搭配紅酒，他一邊喝着紅酒，一邊說，“你不好好吃飯，對胃不好。”

“有的時候工作沉浸進去了，就忘記時間了。”明遠山反思，他大概有一個星期，或者兩個星期這樣了？午餐忙起來忘記吃了，或者随便吃點小零食。

“那中午我讓大龍做好午餐，給你送過去？”

明遠山不是很贊同，讓人在工廠外面等待這種事情感覺很麻煩别人。大龍家的酒樓也是挺忙的。深藍到這裡才十分鐘，其實走路放松一下也是可以的。他做了決定：“我還是回家來吃飯吧。”

“好。晚上你都需要加班嗎？像今天一樣，十點到家？”路德維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