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錦也笑:“你倒甚少說笑話,今日是有何好事發生麼? ”
“殿下這話,是嫌郎身平日裡太無趣了? ”裴頤接話。
“ 瞧你這張嘴,平日裡不顯,一說起來倒如此伶俐,連孤都說不過你。”宋南錦笑着搖搖頭,心情愉悅了些,她又何必為難裴頤,裴頤也不過是局中人身不由己罷了。這個局,該落子的人是她和裴相,而裴頤隻是落子。
裴頤溫婉一笑,又回到了平日的樣子,“能讓殿下高興便是最好。郎身今日去陪了母皇閑聊,母皇今日精神似乎好了許多,記起了許多從前的事,許是快要好起來了罷。 ”
一波剛平一波又起,邀月暗想,太女君您今日真是觸黴頭了。
果不其然,宋南錦想起了大公主的事,道:“聽聞母皇近日想念大皇姐,頤兒可聽母皇提起過? ”
太女君和大公主青梅竹馬,自幼情誼深厚,邀月把頭低得更下了,這話便有質問之意了,太女君去陛下那去得勤,主子在懷疑太女君是否說了些什麼不敢說的。
裴頤神色自若,像是預料到了這一幕,實誠地道:“母皇年紀大了,便總容易想從前的事。提起大公主,也多半是講大公主年幼時的趣事。 ”
“ 大皇姐是跟在母皇身邊長大的,也難免母皇會如此。”宋南錦漫不經心地批着奏折,“ 頤兒怎麼想,孤知曉你和皇姐自幼相識,有青梅竹馬之交,你可想讓皇姐回京?”
“殿下這話是何意? ”裴頤皺眉,“郎身既已嫁為人夫,又怎能與其他女子有過多牽扯?大公主犯下如此大罪,性命無憂已然是僥幸,郎身不過一介男子,又哪裡輪得到郎身來道是非? ”
宋南錦得到了滿意的答複,“孤不過随口問問,頤兒怎如此認真,倒是孤的不是了。”
裴頤委屈地道:“殿下哪裡會有不是,殿下永遠都是對的。既是殿下的疑問,郎身豈有輕視之理?卻是郎身太無趣了,聽不懂殿下的玩笑話。”
“好好好,孤給頤兒賠不是。”宋南錦摸了摸裴頤的發鬓,“今晚,等孤處理完正事,去你那陪你看書。”
裴頤走後,邀月不禁感歎:“ 太女君真是無可挑剔。”
無可挑剔的太女君此時正在罵街:“神經病,估計又在朝廷上受了我娘的氣,來對我一陣輸出。事業不順心就拿老公出氣是什麼道理啊,活脫脫的大女子主義。”
竹清已經見怪不怪了,自家公子平日憋太狠了,不定期就會說很奇怪的話,不隻是内容奇怪,說話的句式也很奇怪。公子說這叫發瘋,發瘋是為了合理宣洩情緒。
但是──
“主子,您能别一邊笑一邊念念有詞嗎?”竹清既無奈又想笑,“奴瞧您這樣,實在是瘆得慌。”
宮牆深深,秋風瑟瑟。
太女君正對路過的宮人露出和善的笑,笑容下又是小聲罵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講什麼愉悅的事。
“和她說話真的比我繡十幅錦繡山河圖還累,一句話八百個心眼。”裴頤無視了竹清的話,“就等着哪天我說錯話,把我休了好讓那個她的心肝寶貝顧玉棠做正夫呢。顧玉棠要是做了正夫,她喜歡一個殺一個,喜歡兩個殺一雙,看她還怎麼享受齊人之福。”
“還扯大公主,就宋南禮那腦子,還能興起什麼浪啊,直接殺回京逼宮嗎?别哪天被她暗殺了就算不錯了。也不知道她問那麼多有什麼意思,我又不是傻子,我還真能說,希望宋南禮回來,應付宋南禮比應付她輕松多了。”
裴頤長呼一口氣,恢複正常,“别偷笑了,我跟太女說你在宮中閑逛,下次她見到你,怕是要教訓你了。”
竹清立馬苦了一張臉,太女才是真的讓人瘆得慌,“主子,您這……”
若是前幾年倒也還好,現今的太女越發不怒自威了,就算是笑眯眯的也讓人打寒戰。
“行了,講正事罷。”裴頤已經冷靜下來了,“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竹清收了笑容:“奴去那瞧了一眼,偏得很,但确實有個暗道。”
裴頤點點頭,頓感輕松不少。
天已昏沉,倆人又随意說了些話,眼見快要走到宮門。
一個宮人急急忙忙跑過來,衣裳上竟還帶了血迹,看見裴頤便大喊:“太女君殿下,快逃!”
裴頤沒動,也喊:“發生何事了?怎如此慌張?”
仔細一聽,不遠處似有馬蹄四響。
宮人停步在他們面前,氣喘籲籲地道:“公主,公主她,帶兵,逼宮了!您快跑吧!死了好多人!”然後又開始跑。
竹清也傻眼了,道:“主子,您的嘴開光了嗎?”
宋南禮那白癡真帶兵殺回來了?!
他對宋南禮十分了解,倒是也不太慌張:“我與大公主有些交情,我去勸勸她,她不會殺我的。”
“什麼大公主?”宮人已經跑到他們身後一段距離,又回頭大喊,“造反的是敬武公主啊!”
二公主宋南良?那個瘋子?
遠看有兵馬前來,裴頤趕緊拉着竹清跑,不禁罵了一句。
“卧槽傻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