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良同意了,抽出刀架到裴頤脖頸上。宋南錦見狀也同樣架刀在宸貴君脖頸上。雙方緩慢前行,四人都十分警惕,生怕出什麼幺蛾子。
月色已深,寒氣越甚,裴頤身子不大好,打了個哆嗦,宋南良瞟了他一眼,裴頤趕緊道:“别,别脫披風給我。”
宋南良聳肩,無所謂道:“也罷,明日再給你穿。”
很自信啊,反派公主。
眼看雙方距離不過一丈,一陣凄風吹過,裴頤身形微動,張開了嘴。
局勢更為緊張,三人都瞪着裴頤,料想他會有何行動。
裴頤打了個噴嚏。
局勢緩和了。
一支箭羽從宮牆處射向宋南錦,她偏頭躲開,壓制着宸貴君的刀并未松手。
第二支箭射向了裴頤,宋南錦松開了刀,欲去救裴頤,卻晚了一步。
宋南良單手摟着裴頤躲過了暗箭,與此同時宸貴君也向敬武大軍的方向逃去。宋南良帶着裴頤迅速後退,另一隻手摟過宸貴君,在空中點足而行,退回了大軍陣前。
第三支箭在半開弓時夭折,因為暗殺者被裴穎一劍刺落至地上,裴穎過去看那人。
那人俨然穿着金吾衛的服裝。
至此,場面局勢大變。
裴頤還未回過神,隻記得自己打了一個噴嚏,然後……宋南錦失去了大半優勢。天地良心,他隻是打了一個噴嚏啊。
“看來連上天都站在我這邊!”宋南良大笑,又對裴頤說,“幸好沒給你披風,你可幫了大忙了。”
這和他有何關系,那隻是一個噴嚏啊,不是什麼暗号!
宋南錦孤身立于風中,神色晦暗不明。
有人想殺裴頤,剛才的人是第三方勢力。二姐沒必要冒這個險,若裴頤有一個好歹,便沒有人可以交換宸貴君。且事情到這個地步,最關鍵的一環便是,她松手了。她方才沉默了許久,二姐不可能拿裴頤在她心中的地位去賭宸貴君的安危。
金吾衛埋伏于暗處,有人同樣也在埋伏,金吾衛不會沒有察覺。除非,那人是金吾衛,又或是假裝是金吾衛。她手上既已有籌碼,金吾衛沒有理由對裴頤下手。
這人趁裴頤打完噴嚏,衆人情緒極度警惕後易放松,這個時候,這人射向宋南錦。那麼,衆人的注意力便會轉向她,屆時再射裴頤,裴頤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事實上,若二姐不出手,她沒有完全的把握能救下裴頤。
但,什麼人又能假裝金吾衛呢?
裴頤向來好相處,又是得罪了何人?
是鳳後的人。
裴頤終于回神了,方才那局,便是要殺他。若說今日誰最想趁亂殺他,必是鳳後無疑。
但鳳後的人也不曾想,宋南良這個瘋子會救他。可更讓他驚訝的是,宋南錦為了救他放開了宸貴君。
宋南錦從不放棄籌碼。
得意的敬武公主正在大放阙詞:“三妹,如何?還是乖乖給二姐磕頭罷,莫再鼓搗那些小心思。再高的謀略也比不過氣運。”
他心情複雜,這個時候了還惦記着磕頭呢,敬武公主你的格局何在啊?就在宋南錦腦門上嗎?格局應該在宋南錦腦袋上才對。但敬武方才又有恩于他……罷了,若不是敬武,他何至于此。
氣運嗎?宋南錦冷笑,她生平最不信的便是什麼氣運。
若憑氣運,大姐何等氣運,合該是榮華富貴,風光無限。她的一切,皆是一步一步謀來的,可從未靠過什麼氣運。
若憑氣運,她原該死在這深宮之中。
她難得露了點真性情:“二姐這話有趣,但母皇曾對孤說,無能之人才講氣運,真正的帝王應當把一切都握在自己手中。”
宋南良不至于缺心眼到反駁皇帝的話,畢竟她今日并不是要反皇帝。若成功,她還要仰仗皇帝給她一個逼宮的名分呢。
因此,她幾欲張嘴卻又無從反駁。
裴頤見狀,決定善意提醒,就當讓自己問心無愧,他道:“你話太多了。”
宋南良:“什麼?”
“容易死于話多。”裴頤這麼說着,自認仁至義盡。
一人持刀前來,刺向宋南良,她反應不及,下意識揮腿格擋。
那人隻得往宋南良大腿上紮了一刀。
至于她為何會反應不及,因為——
那人是狗頭軍師。